谢姜和王馥捣鼓了一早上,忙的连早食都忘了用,就为了观察九公子乍一看见两个人,会是什么神态。
如今这人一脸淡定,王馥忍不住往谢姜身边凑了凑,眼晴斜瞄了垂眸看书的九公子,捂住半拉小嘴问:“阿姜,你说他怎么不奇怪咱俩穿这种衣赏?”
这话问的……谢姜翻了个小白眼儿,心道,九公子惯常喜怒不形于色,能叫你这直肠子妞儿从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他还能是高深莫测的九公子么?腹诽归腹诽,谢姜压下嗓音解释:“他一定是心里有想法,脸上不显露出来”
“哦……”王馥有些泄气,又瞄了九公子两眼,忽然眼睛一亮,探过身贴了谢姜的耳朵嘀咕:“阿姜,听嬷嬷说,喜欢小郎的男子,通常说话声音都有点尖细。你听九公子说话,声音尖么?”
这话怎么答?谢姜转了眼珠在九公子身上扫了一梭子,又转回来盯了王馥,细声问:“哪个嬷嬷说得?”
车厢再宽敞,三个人也是仅仅隔张不足两尺宽的桌子,王馥在这里嘀咕,九公子哪里听不到。只是两个小姑娘偷偷摸摸说私房话,不便于插嘴。
听到这种话题……九公子抬眸看了王馥,沉声道:“你身边怎么会有这种奴婢,嗯?”
谢姜和九公子几乎是同时开口,九公子扫了眼谢姜,转而又盯住了王馥。
王馥吓了一跳,吭哧道:“那个……就是蓝瓶她舅母”嘴里说着这些,及其小心隐蔽的、将屁股挪啊挪,直到贴住谢姜才算吁了口气。
王馥的小动作,同坐一个榻座的谢姜清楚。坐在对面的九公子也是看的分明。
九公子转眸看了谢姜,见后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便缓下声音问:“蓝瓶是谁?”
这人的眸子深髓平静,仿佛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搅得动他一丝一毫的波动。谢姜垂下眼睑,细声道:“蓝瓶原本是姨母身边的丫头,后来……趁着姨母远行。姨丈又醉酒。便伙同她的姨母偷偷去“服侍”姨丈……”
王馥同这样吃里扒外的妇人搅在一起,迟早会出事。谢姜索幸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也算是给王馥提个醒儿。
“啊?”王馥两只眼睛瞬间瞪大。小手“啪”的一声拍在谢姜腿上,尖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小姑娘惊诧气愤之下,手劲可不小。谢姜咧了咧嘴,忍了腿上火烧火燎的痛感。小声道:“你整天同这些个妇人搅在一起,旁人敢对你说么?说了你会信么?”
扫眼看到谢姜有些发白的脸色。九公子眸光暗了一暗。
王馥垂头思忖半晌,忽然小手一抬……谢姜还在愣怔,九公子捞起书册便隔着案桌抻过来,书册子在谢姜腿上一挡。同时沉声斥道:“说个话也不老实,是不是想再学一遍子规矩,嗯?”
九公子一沉下来脸。王馥瞬间没有了脾气。讪讪放了手嘀咕道:“我不是急了么……”
看王馥一脸委屈的小模样,谢姜咳了一声。伸手去推九公子手里的书册:“嗯,阿至姐姐……”话仅说了半句,忽然车外几声马嘶,继而车厢左右一歪,瞬间便急倨颠簸起来。
只听得外头一片惊呼,又驾马仆役变了腔调的高喊:“马惊了,快来人哪……”
九公子的马车是双驾四轮车,双驾……四匹体肥骠壮的白色骏马。
四匹马疯了似的横冲直撞,直奔城门驶去。
寒风刮得窗上的锦毡“扑唆唆”上下翻卷,九公子一手撑住车壁,一手顺势握住谢姜的小手,沉声唤道:“铁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