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与韩嬷嬷三人,仍从窄巷回去紫藤院。
待进了外厅,韩嬷嬷示意北斗寒塘两个丫头守在廊下,自己跟在谢姜身后进了寝房,低声问:“娘子,九公子他···”
因防着万一被谁听去一句半句,韩嬷嬷憋了一路,这时候怎么也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出来。
鼓了腮帮子吐出口闷气,谢姜道:“这人说凤台几人是为了海珠而来”
为了海珠?韩嬷嬷顿时哭笑不得,不说琅琊王氏嫡子的身份,更不提这人封国枢密使的官职,就是一个堂堂成年男子,斗棋输出去的东西,再金贵,也没有要回去的道理,更不用说派人偷。
这分明就是托辞。
垂眸想了片刻,韩嬷嬷道:“那依娘子的意思……”
“给他”谢姜寻了张榻座坐下,一手托腮,另只手曲指“挫挫”叩了几声案桌“既然他说是为了珠子,就还他珠子,我倒要看看,没有到手真正想要的,底下他会怎么做”
摸不清这人的真实意图之前,谢姜决定静观其变。
“只好等等看了”韩嬷嬷说了这句,转瞬便皱起眉头“只是老奴想了半夜,娘子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九公子非到手不可的呢?”
几个人从新郚郡逃到舞阳,银钱不用说,其他的也就几卷铺盖几身衣裳,老嬷嬷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引动这人心思的。
黑眼珠儿左右一转,谢姜盯住了柜子,细声道:“嬷嬷,先将珠子拿出来看看,再仔细看看其他东西,万一这些常物上头隐藏了什么秘密”
言外之意,九公子一有权二有钱,除了掩饰不予人知的秘密,旁的,这人压根儿懒得动手。
“对对,老奴怎么没有想到这碴?”韩嬷嬷慌忙从腰间掏出钥匙,刚拉开柜门儿,谢姜插话道:“嬷嬷搬不动,还是叫她几个帮忙罢”说了这些,朝着帘子外道“北斗,你进来”
北斗进了屋子,谢姜指着柜子吩咐:“将箱子搬到榻上”这丫头看着瘦弱,偏偏有把子力气,当下轻轻松松搬了箱子放好,转脸看了谢姜问:“娘子,还要奴婢做什么?”
铺好纸,谢姜细声吩咐:“咱造个财物册子,你一件件拿出来给嬷嬷看”嘴里说着,笔杆向着韩嬷嬷一指。
韩嬷嬷会意道:“大家世族的妇人,都要习着管帐,娘子要学着些。丫头,先拿大件儿”
所谓大件儿,无非就是王老夫人赐下的金盘子以及银果盘等物。北斗两眼一溜,转瞬捧了银香炉递过去:“这个罢,这个最大”
这是撙九鼎香炉,上圆下方的炉身上盘绕着一尊獠牙突起的大蟒,不但蟒身上的鳞片纹理清晰可见,其口里衔着的黑曜石更是少有,韩嬷嬷上下左右仔细看了又看,方扬声唱报:“银质飞天蟒香炉一座······”
这人的尾音颤颤巍巍,做足查帐嬷嬷的架势,谢姜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呦嬷嬷,一大箱子物件喊下来,恐怕嗓子都要哑了”嘴里说着,蘸了墨提笔在纸上记下“下一件儿”
北斗忙拿金盘子出来,韩嬷嬷托了在手里掂了掂,低声道:“足金的物件不稀奇,难得的是上面镶嵌的宝石成色极好,记下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