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雅直对她翻白眼。
排好队,男女人数差异便突显了,40人的班级,女生竟然还比男生整整多10个。
徐莉雅个子比林放稍高一些,头前磕落她肩上,哀叹说:“太惨了。”
林放笑着说:“至于么?”
徐莉雅少有的认真:“林放你别觉得这好玩啊,女多男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个别shabi男会以为自己是班集体中的稀缺资源理该被捧着,天天摆张臭脸装逼,也不看看自己长那挫样。第二那些打扫卫生的活儿也没苦力了,第三,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没听过?就咱班这情况,你等着,我跟你说绝对有戏看。”
林放真是服了:“姐,你牛,咱好好站队不说话成吗,班主任瞪我们了。”
徐莉雅立刻从她肩上抬头,边挺胸理头发,还追问她:“哪呢哪呢?没啊,没看我们这边啊。”
林放哈哈笑了。
傅绝书不屑老教师训话那套,自我介绍过后便开门见山地说:“男生寝室是十二人一间,女生十人。我个人觉得男生不需要和其他班混一起,通铺大家挤挤也促进感情。寝室里有空调,卫生间,开空调记得吹一阵要开窗通风,体质不好的同学尤其女生待会最好洗个热水澡休息下,这雨不到下午停不了,中午要想出来走走的话食堂有热饭,不然宿舍楼旁边就是超市。”
正好一个中年人搬来了箱子,傅绝书接过道了声谢,又低头看向一群学生们:“女生队前十个过来。”他单手轻松托住箱子,抽出一袋袋迷彩服递到学生手里,“尺寸肯定有不对的,可以的就相互换下,不然扎个腰带,反正也只将就这一段时间。”
这十个就是一寝室的了。
前两拨拿了迷彩服就可以走人了,可惜林放很不幸是最后剩下的五个排头。
于是那边男生干巴巴等着,林放带着身后的徐莉雅和另外三个同学浩浩荡荡去了。
“老师。”林放叫了一声,谁让他只顾盯着她,一直没动作。
傅绝书闻声,轻“嗯”了一声,撇开了视线,但取代了迷彩服到她手里的却是一支笔……?刚从他的西装裤袋抽出来,带着若有若无的体温。
林放:“?”
傅绝书面不改色地:“林放是吧,写下手机。”
林放:“……”
……我擦,老师你这为人师表就有点过分了啊!
她这还没说话呢,同样诧异的徐莉雅倒先沉不住气了:“老班啊不是我说,你干啥呢想什么呢?”这大小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硬生生向前一步,动作浮夸地把林放护到了身后,昂头下巴对着傅绝书。身高虽然已经输了,但这架势摆得,啧啧。
林放多少了解她的想法——干啥呢,这都干啥!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撬墙角啊这是!我哥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姓傅的凭啥就半道杀出来了!
嘿,说了这傅绝书五官非常周正,可周正到什么地步呢,大概就是当他端起来不带表情地看一个人时,就差写一脸“我在克制你别惹我”了,读作“你丫皮痒找抽呢吧”。
现在,他便是一双死鱼眼,看shabi一样的望着徐莉雅:“你两个,临开学了插班,林放我就不说了,你,你自己说,有哪科成绩是看得过眼的?还敢问我想干嘛?答曰:就凭成绩不够咱班的标准,留个电话,回去好通知参加学校的小课。满意了?”
徐莉雅还就不服气了,从小到大就没人拿成绩说事招惹过她,真有那也就她爸妈和徐天泽偶尔说教个几句了,他傅绝书倒好,上来就把她数落成“天下无能第一”了。
“那照你说的,为什么就留林放号码啊?我成绩更不够啊。”
傅绝书反而微笑了:“这个你自己知道就好。林放那是因为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你嘛,一来,难道我逼着你补课你就能学进去了?二来,”他煞有其事地盯着徐莉雅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啊。眼不见为净,随你怎么拖班级后腿了。”
“你……”徐莉雅平时骂起人来伶牙俐齿的,真气着了却也是无言以对,心下只有一个想法:我操日了狗了。
林放看两人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的,唯恐生事端让人说闲话,毕竟上了高中,太子班群敌环视,曲千梦这个威胁还没定论,低调些总是没错的,就一把拿过笔,唰唰写了一串号码交给傅绝书,徐莉雅还在旁不爽着:“放放你还真写啊?”
傅绝书才抽出两袋迷彩服,闻言反手就冲徐莉雅头上抽了两下,好在衣服软一点儿也不疼,却也足够徐莉雅咬牙切齿的了,傅绝书还不见好就收,凉凉地对林放来了一句:“同学啊,作为老师我给你个忠告,高中阶段最shabi的三件事就是打游戏,谈恋爱,交损友了,”说到最后一点时他别有用心地瞥了徐莉雅一眼,笑了笑,“点到为止,林放你自己考虑。”
林放赶紧赶在徐莉雅暴走前把迷彩服一夹,拉着她一顿狂奔到了二楼才停。
“好了不气了啊,这班主任说话是欠,咱这不是大小姐有大量,不跟他小人一般见识嘛。”她拉着徐莉雅的手继续走楼梯,到了四楼挨个对房间号。
徐莉雅还鼓着腮呢:“不行我就是气不过!”
“那你赶紧下去逮着他打一顿。”林放开玩笑,“就怕打破了他那张脸你还心疼。”
“呸!我心疼个屁!”徐莉雅气冲冲地,就好像林放侮辱了她的审美一样,“快把我夸他那些忘了,瞎了眼了我!他那叫帅啊?的确,帅得都该去整容了。妈的,人面兽心,就不是个东西。”
“行了行了,你呀,人在你面前的时候说不出话来,过去了又一套一套的。”林放找对了房间,刷卡推门而入,居住环境算很不错的了,虽然是大通铺却也收拾得干净齐整,出于惯性正要收拾行李,才想起因为下雨还都留在大巴上,等雨停了才好去拉,转而去开了窗户通风,又去床边逗徐莉雅,将她抱了一抱:“大小姐,你看我这一天都叫你几声大小姐了,开心点?”
一来二去,徐莉雅也被她磨软和了,想了想,还“咯咯”笑起来了:“放放你别说啊,这老师人其实也蛮好的嘛,我那样也不见他生气。”
林放心说当然了,你姓徐哎,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他一介平民哪有资格生你的气啊,可点出来徐莉雅也不会开心,何必呢,嘴上便应和着:“是,你俩也算棋逢对手了,老师不老师,学生不学生的,尽瞎胡闹。”
徐莉雅皱了皱鼻子,却喜欢她语气里的亲昵,也反过来抱住她的手臂蹭,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放放,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你哥了?军训也不见送送你,我哥今早开会都晓得把我送上车才走,当然啦,他那是另有所谋,一箭双雕的好事,哦~”
结尾拖了引人遐思的长音,这就罢了,徐莉雅还刻意拿手肘撞了撞她,那意思就在说你懂得。林放冷不防被提到伤心事,也是一怔,想想的确如此,她于林恒就好像一场错误,说释然就放下了一般,如今连通电话,听一听他那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都已然成了奢念,更别提见上一面了,曾经最自鸣得意的筹码,如今却是最刻骨作痛的存在。
她耿耿于怀至极,念念不忘至此,却不知他现下境况,是美酒佳肴,美人在侧?还是同样害了相思,夜不能寐?她不得而知,因而越发痛苦,灰心,时常一念恐惧,深怕他这次是真的,真的,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这段感情。
也因此,愈发不愿意牵连出再多的误会。
林放不止一次认识到自己该摆正心态,包括当下。这世上绝无任何一段健全的感情,是通过刺激对方的占有欲嫉妒心来加以佐证爱的深度的。哪怕她和林恒从开始就是有缺失的亲缘关系,也不该越是知道他的介意,越放肆。太多不该,不该成心惹他发火,叫他吃醋,不看场面胡乱说话,最最不该当属一直没对他好好地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林恒。
她面色有些发白,眼眶却红的。
徐莉雅旋即发现了:“怎么了?”
林放却没办法一如既往地答没事。
她捏紧双拳,清了清喉咙,正色以告:“莉雅,以后不要再开我和你哥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