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根向女兵们示意让开一条通路,他来到金兀术赤身边低声问道:“老金,我要是把你拿住,会怎么样?”
金兀术赤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所以我也早就吩咐下去了,只要我被擒住,立即杀光所有人质。”
“你够狠!”万灵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怎么一点都担心呢。你手里最大的筹码不就是二帝吗,让我见识一下他们的真容吧,我还没见过呢。”
“你没见过?”金兀术赤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万灵根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很牛啊?象我这样的牛人就应该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对不对?”
金兀术赤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万灵根微笑道:“我这个大元帅都是自封的,怎么可能见过皇帝呢?”
两人在这里谈笑风声,完全不象是敌对之人,反而更象一对多年未见的朋友,这让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侧目不已。
金兀术赤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万大元帅,是不是说如果见不到二帝,你们就不会跟我走?”
万灵根点头道:“当然!”
金兀术赤对身边的一个金兵耳语了几句,那金兵不住地点头,然后走进围在外面的队伍中,不多时就从里面带着两个身着金兵服饰的人蹒跚而出。
秦桧和李若水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那两人出现,猛然抢上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悲呼道:“太上皇!皇上!”
那两人身子一颤,止住了脚步,被困在中间的人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哭声四起,就连万灵根身边的那些女兵们也跪伏在地,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场中站立的人除了金兵和金兀术赤,就只有万灵根一人了。他放眼望去,只见那两人相互搀扶着摘去了头上的头盔,露出的满头白发十分惹眼,其中年纪老迈的人满脸泪痕,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被身边之人扶住,悲声道:“父皇!保重龙体啊!”说着也是怆然泪下。看众人的反应应该是那对倒霉父子皇帝无疑了,此时金兀术赤的声音传来,“万大元帅,你怎么不跪啊?”
万灵根瞪了他一眼,“你管得可真多!”虽然这样说,其实他是真不知道如何与这两位历史上“大大有名”的皇帝见面罢了。身体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低声道:“老金,你帮我挡着点儿,我自封为帅的事,估计让两位皇帝知道了,是要抄家灭族的。”
金兀术赤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可真有意思,他们已经成了阶下囚,不可能再对你发号施令了。噢,对了,大帅可还记得当初我要向你口传我太宗皇帝的秘旨吗?”
万灵根又向后缩了缩,“不是要让我当那个什么楚王吧?”
金兀术赤笑道:“万老弟果然是聪明人,正是如此。不过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本打算能让你接受,之后我返回上京的时候再禀明皇上,正式颁旨予以确认的。可惜啊……”正说着,忽然觉得颈后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万老弟,我都说过了,你制住我没有用的。”金兀术赤连头都没回,苦笑道。
“你在他们心目中就那么没地位吗?”万灵根把匕首收了起来,心有不甘地问道。
金兀术赤叹了口气,“他们本就不是我的人马,只不过主帅都已经被你们杀掉了,这里只有我的职衔最高,才会临时听从我的指挥。你想想,他们会在乎我的生死吗?”
万灵根讶异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金兀术赤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万灵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圆筒,拉开下面的绳线,向空中一抛,小圆筒在空中翻了几个筋头,啪的一声炸开,化成一团烟雾。随后,低沉的嗡鸣之声隐隐传来。
“不可!”金兀术赤大惊失色道:“你可别忘了,你们的皇帝还在我手里!”
“你不要担心!”万灵根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了,我也没必要担心。”
他的确没有担心的必要,那低沉的嗡鸣声刚刚响起,那些金兵就脸色发白,如惊弓之鸟一般仓惶四顾。随着嗡鸣声渐大,他们终于轰的一声四散奔逃,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瞬间消失不见,就连站在金兀术赤身边的那个金兵也扔下手中的兵器逃命去了。
“好!”跪伏在地上痛哭不已的那些人乍闻此声,都是一愣,见金兵溃散,立即象弹簧般从地上跳起,手舞足蹈地大呼小叫起来。
很快,一队黑衣骑兵风驰电挚般冲了进来,他们迅速把场中诸人围在中间,调转马头,一致对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索,这让那些本就陷入疯狂状态的人们变得更加兴奋。
而那些四散逃开的金兵们则悲催地发现,自己又变成俘虏了。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黑衣杀神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慢慢地缩小着包围圈,那些跪地抱头准备投降的人也被一脚踹了进来,继续压缩着他们的活动空间。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点一点地临近,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折磨和压迫。很快就有人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而失去了理智,没命奔跑起来。也许只有拼命地奔跑才能让他们远离那无边的恐惧吧。
结局已经不用再去看了。
金兀术赤长叹一声,“我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