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奋和张仲熊兄弟二人彼此对视,张伯奋把一捆绳子扔了过去,“马归你,人归我。”
张仲熊接过绳子笑道:“好啊,那咱们就比一比,是我抓到的马多,还是你砍的人多。”
完颜使直这才发现,自己这边所有的骑兵全部下了马,那些无主的马匹正在周边或趴或立,完全不知道危险的降临。以马上功夫见长的金国战士怎么可能失去马匹呢?“上马!”完颜使直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他手下的兵将们也忠实地执行了他的指令。然而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些手里拉着绳子的士兵要捉的对象根本就不是马,而是人!
就在金兵们向自己的战马冲去的同时,张仲熊和他的手下突然发动,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径直撞进了散开的金兵之中,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行动正式开始。
惊慌失措的金兵很快就陷入到各自为战的状态。这已经完全由不得他们了,只要不想被马踩死,被大刀砍死,就只能拼命奔跑,再奔跑……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根根蝇索!
黑衣骑兵只负责圈人,他们左冲右突,不断地把那些试图冲出包围圈的金兵赶回场内,而那些黑衣步兵才是真正的猎者!
他们五人一组,两人拉着足有十几米长的绳索各执一端,把绳索拉直在狩猎场中不停地奔跑。在如此长的跨度内,一根绳索就是一张网,被他们网住的往往一下子就是十几个人。每当有金兵被一根绳索挡住,另外两人就会象风一样从另一个方向兜回,四人同时向一个方向奔跑,失去控制的金兵马上就会迎面撞上第五名刽子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当他们在刽子手轻松的一刀之下成为不甘的尸体之时,两根绳索迅速分开,开始寻找下一组目标。
眼见得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成了黑衣杀神的刀下亡魂,完颜使直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如果一开始就保持防御阵势不变,他不相信会有那么长的绳索把他们全部困住,那样的话尚有一线生机,可以拼命一博,可是现在呢?
完颜使直目眦欲裂,他仰天长啸,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不过可惜的是,那些黑衣人仿佛与他绝缘,根本就不靠近他,无论他跑到哪里,周围十丈之内是绝对的无人区。而且他非常悲催地发现,以他彪悍的体质,竟然连一个小兵也追不上。
站在一旁观战的百姓们沸腾了!
曾几何时,战场中被人追着跑的从来都是他们宋人,而今天竟然颠倒过来,变成了金人被追得满场乱蹿,虽然那些人都以黑纱蒙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自己人,是“雷神”的子弟,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天兵天将!
“雷神!”
“雷神!”
“……”
呐喊声骤然响起,一波一波此起彼伏,声震千里,连绵不绝。
万大元帅皱了皱眉头,虽然他非常不喜欢这两个字,甚至有些担心如此声势会干扰到首次真正对敌的战士们,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黑衣战神们完全沉浸在围猎,捕杀,再围再捕再杀的乐趣之中,对于震天的呐喊声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张叔夜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始终在他那两个陷入癫狂状态中的儿子身上,他们高踞马上,奔跑中不停地打着各种各样的手势,指挥着儿郎们井然有序地收割着生命。没错,这就是那两个曾经有勇无谋的大力战士,如今变成了战场中举重若轻的指挥官,他张叔夜的儿子!
“怎么了老张?你也想下去试试?”万灵根俯在他耳边笑道。
张叔夜偏过脸来看了看他,他忽然有一种想把这个年轻人抱起来抡两圈的冲动。是的,他太喜欢这个小子了,当初硬是把这一万多人塞到他手里,现在看来真是正确无比。
万灵根见他神色有异,警惕离他远了些,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老张,下面那个哇哇大叫的疯子是什么人啊?”
“疯子?”张叔夜一愣,向场中望了望,不禁哑然失笑道:“也只有你万大元帅敢把他称为疯子吧。此人名叫完颜使直,传说是完颜宗翰的私生子,他天生神力,在攻打大同府时,一人就踏破了太原守军张灏的七道防线,人称盖世魔王。”
“这么牛?”万灵根撇了撇嘴,“还不是被我们的儿郎追得满地跑?”
张叔夜失笑道:“我的大元帅,我张叔夜不说身经百战吧,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经历了几十场,就没见过有你这种打法的。还有啊,你看仔细了,究竟是谁追着谁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