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许她一个天长地久。女人要的不过是岁月静好,想当年才女如张爱玲,那般脱俗清高,也不过亲手写了婚书一纸,求那胡兰成给她现世安稳,谁知他却不给她安好。
那么反观自己,就能给齐墨一段安好?!
她的脸,刚好出现在旁边一个漆黑的屏幕上,如同照了照镜子,黑亮的瞳孔中,那些不易看见的小黑点,似乎又多了几颗。
默数,还有十三天,十三,真的不吉利。
如果我死了,或者你舍不得我死掉,如果我最后只能迫于华白的yín威……
脸色苍白起来,她不顾他诧异的眼神,惶惶起身,“这里好闷,我出去透透气儿,一会儿就回来,不用陪我。”
逃一般出了控制室,她跌跌撞撞,顺着楼梯到了游轮的一头。
这船上人很少,只有齐墨的近身精锐,不过三十余人,加上一些精心挑选的船员,一共不超过一百人。
她撑着栏杆,海风带过一股腥味儿,不远处有海鸟扑打翅膀,欲落下,见了人,却只是盘旋,“嘎嘎”直叫。
身边有人走动的声音,九狸不甚担心,这船上都是齐墨的人,没什么可怕。
冷冷抬眼,却是一个寻常打扮的二等船员,身子有些单薄,二十出头的样子,奇怪的是脸上像当地人一样,包裹着头巾,把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隐约可见,似乎有淡红色的划痕,刚刚愈合的伤口。
看清了这一眼,九狸赶忙收回诧异的眼神,她不想刺探别人的隐私,也不便露出伤人的恐惧眼神。
却不料,那船员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恭敬地行礼,用英语问道:“顾小姐,您要点儿什么喝的吗?看上去您的脸色不太好。”
九狸揉着微痛的额角靠着栏杆,这船员问得有些突兀。
“烟,你身上有烟吗?女士烟。”
明显的刁难,就算这船员抽烟,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身上带着女士香烟。
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在制服兜里摸索着。
九狸冷笑,心说今儿自己也要当一把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尝尝为难别人的滋味儿。
那船员掏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摸出一盒烟来,递到九狸手上。
居然是在中国随处可见的大卫杜夫,细长的黑色烟盒。
她想起第一次抽烟,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蜷缩着点燃那一根细细长长的爱喜,十块钱一包,她拿买午饭的钱买的。
谁说绿爱喜薄荷清凉般的感觉,她抽了一口,顿时呛得肺腔哆嗦着,连带着气管儿都痉an起来。
她只得放下,看着它燃尽,白色的烟灰是真的漂亮,她看得忘记了哭。
她接过来,起了封,摸出一根,就着那船员递过来的打火机燃着了。
过于细长的烟被晃晃悠悠地夹在两根指间,她也不吸,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那船员瞎聊。
船员自称叫小陈,机缘巧合,今年来到维多利亚二号工作。
他乡异国遇到中国人,总是亲切,她虽头痛难忍,却是认真地带着笑意在听。
她点头,看着那烟头的火星儿红彤彤一小点。
一根烟很快燃尽,她把那过滤嘴轻轻放到小陈的掌心,笑说:“都说它最适合金牛座,我就是。谢谢你的烟。”
小陈接过,刚要说话,忽然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
他大惊,赶紧拽着九狸离开栏杆,顺势躲到悬梯下面,示意他不用惊慌。
九狸更加茫然,多大的力量,能让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摇动地这么厉害?!
正想着,手臂上一痛。
“你怎么自己坐在地上?”
是齐墨的声音,他咆哮着拉起她,上上下下好一顿检查,这才放心。
“出什么事了?”她惊魂未定。
齐墨一脸冷峻,也是一副未料到的神色,“艾哈迈德打算空手套白狼。”
“什么意思?”她困惑,再咂摸一遍他的话,才大惊道:“你的意思是说……”
齐墨点头,“他的人朝周谨元动手了。”
腿一软,九狸差点倒下。周谨元,不能有事,因为他是……
中国最年轻的情报局长啊……
99
顾九狸忽然恍然顿悟,聪明狡猾如齐墨,应该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
她愤愤,可实在没有丁点儿理由去责备,他与周谨元既是情敌又是对手,况且,自小在欧洲长大的齐墨没有她那种疯狂汹涌的爱国主义。
抱着胳膊,九狸眯眼,呼吸间还是那股甘洌醇厚的烟草气息,只是混着海浪的潮气,变得粘腻难堪。
“你想怎么,是看热闹还是真的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渔翁得利?这下可算随了你的意吧?!”
冷冷的眼神,看得齐墨好生不爽,他亦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嗤笑,“为了五千万我值得么?你那脑子是用来喘气的不成?”
她语塞,知他说的不假。为了五千万,的确不值。
“那……”她低下头,面颊微红,仿佛带着点窘迫的样子,呐呐询问,“那我们怎么办?干看着?”
齐墨皱着眉,脸色很少这么严峻。
“我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那边的情况目前我还没有摸清。但是周谨元也不是吃干饭的,应该应付得来。退一万步讲,顶多就是损失点儿小钱儿,他老大还是受得起的。”
她愕然,他讲得云淡风轻,可她知道,应该不是。
维多利亚女王二号游轮虽设备豪华,但毕竟只是齐墨的私人财产,不能过于张扬,故而武器装备稍逊一筹,真的打起一场硬仗,还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