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她抓到了一个胡胖子的手下当舌头。
虽然经过严刑逼供得出了不少有用信息,但是这小子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给出了大概方位。
一直深锁眉头的顾卿禾,破天荒地问周谨元要了一支烟,慢慢吸完了整只。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划过,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他狠狠掷飞了烟蒂,下定决心强攻。
虽是不得已而不得不强攻,但两个人心里都忐忑。
顾卿禾稳稳接住周谨元递来的一把巴雷特82,有些不屑地弹了弹可以抵肩的特制枪托,“这枪据说不是没有批量生产么?那你手里有多少支?”
周谨元微微颔首,主动上前帮他调了调膛口装置,“不多。但杀人肯定是够了。”
卿禾难得的露出一抹欣赏的神情,瞄了瞄夜视镜,故意轻描淡写道:“不错啊,三个多小时就搞齐了装备,看来,咱们今儿这是携手一起打飞机去了。”
巴雷特狙击步枪82,巴雷特大口径狙击步枪系列的开山之作,即使是后来被称为“一枪毙命”的99,也难以掩盖其光辉。
一句卿禾口中的“打飞机”,就足以肯定它在单兵作战中的巨大作用,一枪一人,战争中完全可以轰掉一架小型机。
胡胖子不是有个空中私人座驾么?
甚好,那就当个移动靶算了。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些泯恩仇的意味,只是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
莎士比亚说,我妻子的情人,就是我的朋友。
那一刻,也许两个人心中都飞快地闪过这句话来吧?!
经过短暂的安排和部署,小冯带五个人守住仓库的前后侧门,周谨元压不住顾卿禾,后者红了眼,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阵。
开玩笑,顾少爷岂能在后方干等枯坐,美其名曰静待捷报频传?
面对周谨元怀疑得甚至有些鄙夷的眼色,卿禾高傲地抬起下巴,一把扛起了十几公斤重的枪,快速瞄准。
一千二百米,远距离精准爆头,这不是cs游戏。
枪口一热,子弹以不可思议的初始速度飞出。
顾卿禾轻轻闭了一只眼,作为回敬,向身边的周谨元递过一个颇为自得的眼神。
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还是对的。周谨元没说什么,抿紧了薄唇,握枪的手紧了一紧。
他要保证他没事,因为他是她的弟弟,骨肉至亲。
胡胖子到底是搞军火的,火力十足,虽然人手不多,但是弹药枪支充足,凭借着对地形熟悉,一开始相当占据上风。
双方半个多小时愣是谁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说是强攻,但毕竟投鼠忌器,周谨元和顾卿禾有些吃不准胡胖子搞什么猫腻儿,只是奇怪为何一直不见他的人影,反而都是手下在卖命。
他俩哪里晓得,胡胖子现在还晕死在距离美梦的一步之遥的门口。
“哎!咱们是在拍电影吗……”
卿禾瞅准了一个空当儿,扯着嗓子问周谨元。
因为激动,他脖子上青筋突起,两行汗从鬓角哗哗流下,白皙的脸上沾了不少爆炸带起的飞溅的泥土。
“你个傻逼,看着点儿……”
周谨元顾不上回答他的白痴问题,举枪就射,远处的一个狙击手应声而落,子弹正中眉心。
那狙击手刚刚瞄准斯饲浜蹋钜坏憔鸵鄱饣?
真给力,周谨元多少年不爆粗口了,今天破戒了。
他腾出一只手按住顾卿禾刚要直起的身子,怒道:“这是狙击枪,不是冲锋枪!隐蔽你懂不懂?”
刚要回嘴,顾卿禾耳朵里传来“沙沙”的信号传输声音,他不敢大意,赶紧调大音量。
“顾少顾少!我们找到了一个地下室,侧门右转有个小楼梯……”小冯焦急的声音传来。
顾卿禾噌地起身,扔掉狙击步,转过后背上背着的一把大口径冲锋,突突突打了一梭子子弹做掩护,拽上周谨元就撤,示意身后的队员补上火力。
地下室。
“这老兔崽子怎么解决?杀了是不是有点儿便宜他了?”
小冯站在门口,端着枪,精致的手工小牛皮靴子冲着胡胖子的大肚子就是一脚。
床边的顾卿禾充耳不闻,低垂着头,摩挲着九狸的手腕脚腕。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她身上的枷锁,只是扯动间难免加剧了她原本的伤痕。
他抱着仍在昏迷中的九狸,谁也不让碰。
九狸的手腕脚腕全肿,淡淡的血丝噌在卿禾衣服上,屋里很潮,血腥味混合后的味道不好闻。
一旁的周谨元冲小冯打了个手势,静静上前,拍了拍顾卿禾的肩。
“卿禾,快松手,我们要马上带九狸上医院……”
回想起刚进来时看到的一幕,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周谨元,也不禁愤怒到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晕倒在门口的胡益!
顾九狸呈“大”字形被缚在床上,衣衫半褪,凌乱不堪,下身红肿湿润。
她面前的地上,还静静地躺着个摔坏的摄像机。
两个人都不敢肯定,九狸究竟有没有受到侵犯。
顾卿禾这才缓过神来,轻轻放下九狸,三下两下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去个狗屁医院,回家,把大夫叫来。”
经过小冯身旁,他压着声音冲她吩咐。
小冯点头,又冲地上的胡胖子跺了一脚,“顾少,这孙子咋整?”
顾卿禾头也没回,踩着楼梯慢慢往上走,露出一个狰狞的残暴表情,“咋整?等他清醒后摘肾摘胃摘肝,然后,活活打死。记住,把这儿给我平了,彻底平了!”
他第一次,有一种想把满清十大酷刑在这个畜生身上全用一遍的冲动!
漆黑略显冷冽的夜晚,星子稀少,东北的春天夜风干燥而冷。
白日里阴沉憋闷的天气,众人皆以为是要下雪。
哪知到了凌晨,终究只零星飘落了几丝雨,伴着阴冷的风,只让人觉得凄凉萧索。
周谨元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地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卿禾发动起车子,在他面前疾驰而过。
耳边忽然想起周谨姿某天对他的嘲讽,“你爱她?这天底下谁都可以爱她,但可惜你不行,你没资格,你保护得了她么?”
那女孩儿年轻却世故,到底看得比他自己透彻。
是以刚才,面对不远处,伤痕累累昏睡着的九狸,他第一次犹豫了。
一直同样奔袭的脚步迟疑,在门口驻足,眼看着另一个男人满眼伤痛满眼爱怜地抱着她,轻声哄着爱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