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没怎么碰过,只是大伙计略带遗憾的答道:“我娘最是喜欢吃笋,只是客官不要的菜品,得要掌柜和厨房挑完才轮得到我们跑堂,到那时候恐怕这碗菜早没了。”
薛寅松想了想道:“这有什么打紧,我着人送到你家去便是。”
大伙计极是心动,又怕生出别的乱子,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答说:“不敢麻烦客官。”薛寅松一笑,也没废话:“你先收拾碗筷,菜先别动。”
小伙计很快提着食盒子来了,见那么大一桌子菜喜形于色:“掌柜,咱们今天有口福了,你看我特地带的大碗来装菜。”
幸好是在包间里否则这么丢人的话要是被人听到还以为他家吃不饱饭呢,薛寅松迅速指挥:“这些都是动过的菜不要装了,把这几样干净的装上就行。”
小伙计道:“掌柜,这几样也动过了。”
薛寅松嘿嘿一笑:“那是我动过的,还好我眼疾手快乱搅了几个菜,否则咱们今晚也加不了餐。”
小伙计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一面动作迅速的装菜。
大约是那一角麦起了作用,巩二天天大早就守在铺子外,有送麦的就跑腿送送,闲着的时候就帮着打扫铺面,有他在的时候铺子附近五米范围内都干干净净。
薛寅松很是满意,觉得这个伙计算是找对了,不仅有眼色而且还勤快。就在他飘飘然有点当老板的感觉时又传来一个好消息,他家的母猫有崽了。
母猫瞪着绿眼睛小心的蹭了过来,薛寅松摸摸它的毛,明显能感觉到微凸的肚子,小伙计在一旁笑道:“掌柜这下放心了,这猫很快就要生了。”
薛寅松想想觉得时间真可怕,明明是一见面就打的仇人如今也能合奸生窝猫崽,看来性欲这种东西实在是身体的本能,连理智都无法控制。
生猫崽的任务既然完成,另外两只不相干的猫自然被送走,薛寅松琢磨着孕妇都是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于是心情大好的去市场给买黄鳝骨头煮饭。
黄鳝血腥气极重,这一熬煮弄得整个后院都飘着股腥臭难闻的鳝鱼味,小秀才捂鼻站在后院的空地中大声问答:“你到底在厨房煮什么啊,一股怪味。”
薛寅松笑道:“鳝鱼骨头,给猫吃的,咱家的猫终于有崽儿了,需要大补补。”
小秀才当然无法理解为何鳝鱼骨头就能补,只得皱眉问道:“天天都要这么吃么?”
“很难闻是吧?”薛寅松想想道:“要不你出去走走,你也好几天没去那个诗社吧?”
小秀才这才跳起来惊叫:“哎呀,我说了要回请付兄,这两天竟然完全忘了,你看今天能行吗?”
薛寅松无所谓的搅拌着手里糊状猫饭:“我都可以。”
小秀才换了身干净长衫:“今天天气不错就坐后院吧,你搬一副桌椅在后院里,我去请付兄。”
薛寅松见他啥也不准备就急冲冲的跑了,只得叹气先喂了猫再烧开水,然后才招呼伙计洗茶具搬桌椅。
家里的茶具不过刚来镇上时临时买的一套,褐色的粗瓷壶上随意画了几枝翠竹,薛寅松打水洗了一遍摆在桌上,又取了前天买的猪油糕并几样小点心装盘。
小秀才不一会便回来,后面跟着三个人:“薛大哥,你烧了水没?”
薛寅松笑道:“烧了,你走的急我忘了跟你说带点茶叶,要不你们先坐,我这便去买。”请人来家居然没有茶,小秀才脸涨得通红:“我去我去。”
旁边付炳林从袖子里取出一小筒茶叶笑道:“愚兄新得了一点茶叶,虽然不是新茶但口感极佳,今日正好带来与诸位尝尝。”
小秀才如释重负的接过来,忙又向薛寅松介绍几人,除了为首的付炳林是见过以外,其余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这两位倒极有身份,一位叫贾承博,是付炳林以前的同窗,如今在京城候补,一位叫阙宏泽,主管东南粮道。
薛寅松向来对古代的读书人很有偏见,本想沏完茶就闪人,如今来了个粮道的主管,忙也厚着脸皮搬了个凳子来陪坐。
付炳林对薛寅松极有好感,一开口便向两位朋友夸奖薛寅松如何能干,竟然能以一已之力独自破案,虽然他也是听小秀才转述,但因为口才极佳,讲得比小秀才还生动,放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古代生活极度贫乏,再说社会相对单纯稳定,普通人很难碰上杀人命案,贾、阙二人听得同时动容,投射过去的目光也变得认真尊敬。
薛寅松笑着谦让:“付兄口才过人,我原是误打误撞,不料被你一说倒像成了神探般,如此便以茶代酒敬付兄一杯。”
付炳林笑着喝了:“我俱是听裴兄转述,若非当日薛兄智计过人,我看这案子恐怕还未必能水落石出呢。”
薛寅松自然又谦让一翻,付炳林笑道:“你不用谦虚,只看薛兄能拒不入行会,我便知薛兄以后能成大事。”
贾承博大约是知道点内幕,微微一笑摸着胡须道:“这何家的势力扩张得极快,如今都伸到了富春县来。”
阙宏泽笑道:“有后台嘛,我看福庆王爷这一死,他家得利最大吧。”
官场的人聚在一起总免不了涉及政治,薛寅松上次听小秀才肤浅解释过几句,此时免不要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只听贾承博道:“以前福庆王爷在时,虽有大小势力也都服帖平静,如今这一死倒像是跟导火线激得火花四起,虽然何家因为出了个贵妃坐拥势大,但听说太师那边毫不松口,把今年官选的肥缺都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