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惊恐的抽气声响起。
说书了卖了会关子,得意地捻了捻胡子:“但好在,陛下乃真龙天子也!陛下一出现,身上带着金光,就连头发也都一根根发出真龙金光,震慑得那些匈奴阴兵吓破了胆!天子天子,天之子,陛下金光护体,从天而降,离陛下最近的那些匈奴蛮子还未近身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可惜可惜,那匈奴王是个能调动阴兵的人啊!这个时候,那匈奴王全身开始冒出黑色的魔气,一时间黑气和陛下身上的金光遍布两侧的天空对峙着,谁都无法插手!但是陛下乃真龙,就是天将也得任真龙天子调配!”
“方才所说的陛下身边那面若黑炭的侍卫,你们猜如何?正是个天将!虽生得丑陋,却力大无穷,身怀神功。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看见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忽然奔了出去,直冲敌营啊!这不是天将是什么?!那侍卫就这么冲出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连匈奴王也不见了!当天夜里,匈奴大军就从上郡撤了,陛下没有下令为难他们,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单于王都凭空消失了啊,一群阴兵没了主人,还能怎么兴风作浪?!可怜那又黑又瘦的小侍卫,就这么以身殉了。”
“真是勇敢的侍卫啊!”
“哎,昨夜真君托梦予我,那侍卫其实并不是什么天将,而是那匈奴王的老相好。”
“相好?难不成……没想到那匈奴王竟然是个好男风之人!难怪!难怪称王多年,不曾听其喜好美女之说,就连姬妾女奴都能说烧就烧光,原来是内有玄机!”
“听说陛下的小侍卫是被匈奴王拐走的。哎,怎听得人说那匈奴王其实生得貌若天仙,比女人还要俊上几分,没想到眼光还很奇怪,看上了又黑又瘦的侍卫……”
……
岩止的确是撤军了,但他果真将上郡的那座烽火台给拆了。
青灰色的篷布,简陋的帐篷,虽然简陋,但已经算是因为轻尘而特意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了。这一次岩止调军调得急,直奔至秦国疆界边关,料想这是一场速战速决的夺人之战,岩止连干粮都没多带,这半个多月以来,匈奴下至小将,上至岩止自己都是以地为榻,以天为被。
一眼望去,匈奴将士都只是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地上,任由篝火跳蹿着,只有值夜的将士们时不时从轻尘的帐前经过,轻尘所在的帐前出入口被两个士兵守着,这一回不比在雅拉,守卫的都是岩止的亲信,前方还是数万人的岩止手下的无敌军团,恐怕无名就是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没那本事像上回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轻尘拐走了。
事实上,岩止至今不明孟轻尘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究竟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从雅拉消失无踪的。
轻尘仍旧被岩止的披风捆得严严实实的,只冒出了一个脑袋被丢到了帐中,轻尘倒也老实,虽然屁股仍隐隐作痛,但岩止还是算大发慈悲了,在她的屁股下方堆了一些草垛,铺了几块毛皮,只是仍旧没有要替她松绑的意思。
饶是如此,也只能算小惩大戒而已,轻尘捅出的事,都够岩止坎她好几次脑袋了。
期间容和来过一次,这只狐狸笑眯眯地提了一只烤羊腿入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轻尘面前,还十分细心地在一旁放了一柄切肉用的小银刀:“王妃大人,该用膳了。”
用过了膳,才好承受王的滔天怒火啊。
轻尘当即黑了脸,挣扎了两下,无奈岩止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即使真的将肉摆在她面前,她也无法够得着:“请容和大人替我松绑。”
容和一听,也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一脸真诚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个无害的笑容:“王妃大人这可为难容和了,您现在怎么说也是王的俘虏,除非王亲自将您松绑,否则王妃大人您也只能将就将就了,将脑袋凑过来,还是勉强能咬下几块肉的。”
说罢,容和便要起身,快要出帐之时,他似乎这才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笑道:“秦皇受的伤并不轻,莫不是这厮对王妃大人您做了些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惹恼得您给人刺了这么狠的一个窟窿?”
看着这只银狐狸唯恐天下不乱的脸面,轻尘便不自觉地沉了脸,她觉得容和的无耻程度当真可与无名相较一二,他这话要是在岩止面前胡说一句,恐怕岩止真的会再杀回去一次,到时候就不是推到一座烽火台那么简单了。
“我要见岩止。”轻尘撇开眼,岩止总不能像这样捆她一辈子吧?
“是吗?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见我?”不同于容和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暗含着几分揶揄。
容和稍稍正了正色,正儿八经地朝岩止俯身行了个礼,似笑非笑地退了出去,出去时,还十分厚道地向守在外面的士兵叮嘱道:“离远一点。”
“呃?”那两个士兵一脸错愕地盯着容和。
容和银灰色的眼睛一眯,笑意更深:“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听的,王正和里面那位重要的‘客人’商议要事。”
见容和说得煞有其事,两名士兵顿时对他肃然起敬:“还是容和大人想得周到。”
容和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夜王少不得狠狠教训一顿自己的老婆,自然会发出一些该听得不该听的声音,干柴烈火撞到一块也不容易。
容和潇潇洒洒地走了,那两名士兵也果然听话地离得这座帐篷远了一些。
唯独帐中可怜的轻尘一脸无辜地坐在那,与岩止大眼瞪小眼,岩止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终是没什么表情地扫开了,看得轻尘好生失望,她日思夜想的这张面孔,待真的相见时,两个人为什么会是处于冷战状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