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孟轻尘的,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地对苏白拉致以了问候,然后将轻尘给带了出来,一点礼节也不失,但显然她并不愿意轻尘与苏白拉待在那里太久。
苏白拉的态度依旧傲慢,但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经验,她已经不再像先前一样容易大发雷霆了,因为那是无济于事的,这里的人如此无礼地对待她,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对待孟轻尘,佐伊的态度显然温和了更多,而非那样虽然微笑着,却给人淡漠之感。
轻尘也弯起眼睛笑了,她也有些意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佐伊。
“我以为你应该在梅林里。”
佐伊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你还真是直率,我的确是打算永远不离开那里的。可是你知道的,现在王城之中人心惶惶地,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是王妃,理应完成自己应尽的义务,若是连我也躲着,这东殿的秩序恐怕要乱了套了。”
“现在的情况如何?”轻尘知道,贡桑未必会告诉她的事情,佐伊却根本不在意是否应该对她说。
“这件事情很棘手,想必如此聪明的你,应该也能猜到,发生这样的事情,目的是冲着谁去的。我不知道王究竟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我相信,他心里一定都有数了。”佐伊看了眼身旁这个已经长大了的美丽的中原面孔,笑了:“王将你保护得很好。”
“嗯?”轻尘愣了愣,有些气恼佐伊为何又突然提到了她。
“这次蛊毒之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王城之中每一个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因为中蛊之人惟有依靠伤害别人,转嫁蛊毒,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如此一来,这蛊毒只会无限制地扩散下去,王将王城给重重封锁起来了,只能保证蛊毒不会从王城之中扩散到外面去,但王城之中的每一个人却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也许现在,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的我,就是蛊毒携带者,若是我伤害了你,你别也染上了蛊毒,很危险,明白吗?”佐伊忽然说笑道。
“原来,是这样……”轻尘敛了敛眉,这就是蛊毒为何会扩散得那么快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只要伤害别人,就可以延续自己的生命,谁会愿意牺牲自己呢?
“虽然王城里戒备森严,但还是小心一些好。”顿了顿,佐伊忽然有些严肃地劝告轻尘道:“你不应该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让王分心。现在你该做的,就是回到房中好好休息,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个了结了
佐伊眸光迷离,唇畔轻扬,仿佛对今夜即将发生的事有所预料一般。
宽敞威严的金殿,奢靡而又宏伟。
镶嵌在金殿里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泽,反射着这里的金光,这金殿之上,寂静,冷清。
瑞祥坐在那,沉着脸,他的身体越发地高大健硕,早已不是那个英俊飞扬的少年了,他的眉宇间皆透露出经过锤炼的英气与凛冽,越发轮廓分明的五官之上有着匈奴勇士的刚毅。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若是从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少年早已经开始不满地发怒,但此时的瑞祥却沉稳得很,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等候那位新上任的匈奴王的出现。
金殿之内除了他,还有军师容和与为数不多的几位仍留在王城之中的近臣,每一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都在等待那位有如神邸一般耀眼莫测的王者的降临。
这个寂静的夜里,气氛出奇的冷凝,每一个人都像一尊石头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息之感,这样紧绷着的气氛,仿佛预示着即将要发生一些什么。
直到那抹耀眼的月白色高大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众人的身子才微微有了些动作。
岩止身穿着月白色的王袍,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他的步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君王独有的尊贵风采,脸部俊美的轮廓在这耀眼的夜明珠的照耀下,更显得神圣而绝伦。
他在金殿之上坐下,众人才纷纷起身,岩止淡笑着抬了抬手,阻止了欲行礼的众人。
在王身后步入的莫,面无表情地站到了金殿的一侧,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金殿之上的众人一般。
岩止淡笑着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他姿态优雅,神色淡漠温和,挂着让人无法揣测的惑人的弧度,他的目光看向了同众人一样站在金殿之下的瑞祥,笑了:“听说你对守城侍卫亮了弯刀。”
那样漫不经心的口吻,莫测而危险。
瑞祥微微皱眉,却还是沉着脸微微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是的,兄长大人。听说你禁止任何一位长老院大臣进入王城,就连臣弟也受了阻拦,不得已而为之,请兄长大人恕罪。”
他回到大贺城之时,守城侍卫分明见了他的手令却仍不可放心,声称单于诚心清戒向天神祈祷,庇佑我匈奴子民安然度过冬季,国盛兵强。两个月之内,任何人不得谒见单于,国事以文书相议。
这是何等荒谬之事!
一个连父亲和兄弟都能杀死的人,哪里会真正地敬畏着天神。两个月内任何大臣不得进入王城,恐怕绝对不会是清戒向天神祈祷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进入王城之后才得知王城之中爆发了蛊毒之事,母亲大人仍在王城之中,他竟然让这么多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他瑞祥岂能还被蒙在鼓里?!
岩止却是慵懒随意地挑了挑唇:“不必介怀。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蛊毒一事。”
瑞祥怎么说也是身份尊贵的殿下,他连弯刀都出示了,没有得到王的命令,守城侍卫自然不敢真的对他如何。
“是的。”瑞祥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也为这事担忧了起来。
“你应该也收到了容和发出的信函。”岩止依旧维持着那个恣意慵懒的姿态,仿佛谈论的并不是事关王城乃至整个匈奴帝国安危的大事,而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一般。
“是的。”瑞祥抬起眼看向那位坐在金殿之上的男人:“兄长大人命臣弟拿下老巫族长,臣弟已将此人带来,正在金殿之外押解着。”
为了这一件事,瑞祥日夜不停地带着下属奔波了半月有余,老巫族是否真的存在本就是一个谜,况且若真的存在老巫族,那么每一个族人都是擅用蛊毒之人,为了抓到他们,他折损了数名匈奴大将,就连自己也险些搭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