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依旧不苟言笑,但行事却深得岩止满意,他虽不知王何时要见此物,但此物如此重要,对于王所要的东西,他一向是亲力亲为的,甚至是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莫垂手将一个暗红色的盒子奉送至岩止面前,那盒子由暗红丝绸所包裹,面积极小,只莫一个手掌之大,轻尘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明白岩止究竟要做什么,但她的目光还是随之被那神秘的暗红色盒子所吸引。
那绸缎已是上好的天蟾丝绸,千金难买,那纹路她略知一二,但从未有幸看过,究竟是何物竟会用它来包裹着?
岩止如深潭静月般深邃惑人的眼轻轻地向上敛起,他微微一颔首,命令莫将盒子打开。
那盒子一开,顿时间日月失色,就连那一颗颗入宝石一般耀眼的漫天星辰也会跟着变得黯淡无光起来。那是一个墨绿色的手镯,镯子色彩黯淡,一眼看去,只会让人不免失望,但轻尘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被它给吸引住了……
那低调而内敛的光华,最是难能可贵,岂是天下任何一件珠宝玉石可比拟的?这件珍宝的材质为何就连她也不知晓,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到那墨绿色的镯子体内竟缓缓流淌着流光溢彩的日月光华,镯身边沿镶嵌着一层晶亮的银白,那银白边沿是她看不懂的图腾……
即使轻尘看不懂它珍贵与否,单从莫与贡桑见到它从盒子中被岩止拿出之时那仿佛朝圣一般越发恭敬地神色就可略知一二了。
“岩止?”轻尘眨了眨眼睛,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但她纤细的小手还是落入了岩止的掌中,他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看似并未用力,但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轻尘困惑不已,只见岩止如红梅艳色般瑰丽性感的薄唇轻轻地扬起,那镯子就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只轻轻触到了她纤细的手,便滑也似的落入了她的腕间。
怎么可能?!
方才所见,尺寸分明与她作为一个孩子纤细得不像话的手腕毫不相称,但此时戴在她的腕上,却是如此相衬,它内敛的光泽仿佛为她而生,想脱也脱不下来。
莫非这东西还有灵性不成?还能可大可小随心所欲?
周遭顿时一片寂静,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所有人皆面色一变,镯子入腕的刹那,他们无一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但仅瞬间,那惊诧通通变成了复杂得让轻尘看不懂的神色,他们刷刷刷地低下了头,不言一语。
怎…怎么可能…。那个镯子的主人……王将它赐予了那个孩子,那个中原孩子,那岂不是意味着……
莫看似神色平静,但心里却是着实惊讶不已,别说是莫了,就是侍奉了王大半辈子的贡桑见到了方才那一幕,也是眼神轻颤,看向这个孩子时的目光更是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岩止?”轻尘有些羞恼,急于想把那镯子褪下来,却怎么也不能成功,她素来孑然一身,除却她从不离身的青玄剑,她一件多余的繁琐之物都不带,如今连青玄剑也找不着了,更是一身孑然,一样饰物也不愿意戴,更何况是一个令她烦恼不已的镯子?
“不是什么坏东西。”岩止薄而红润的唇擒着戏谑漫笑,英俊的面容之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与愉悦,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不允许孟轻尘再一次试图取下这个镯子。
况且,即使她想,这个世上除非他岩止,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本事取下它。
卷二:王的爱奴 053章 呆子将军
碧洲位置僻远,隐于大贺城以东的孤渺山中,极少有人知道孤山环绕之中竟是一片别有洞天,碧水环绕,晶莹如玉,又似一条长长的白练环绕着这块碧洲之地,这美妙的泉河引自地底下,深秋寒冬从不结冰,酷夏旱日从不枯竭,这大概就是这块碧洲之上为何能够成功成活着一片飘香浓郁的桂花林的原因了。
清凉的风夹带着桂花的淡香,拂去了一丝丝夏季的燥热,天际青白,火球似的太阳炙烤着地面,就连空气也被烤得犹如热浪迎面,唯独这片碧洲与姿态清雅秀丽的桂花林可以给孟轻尘带来清静凉和的湿润气息。
一阵风盈盈拂面,吹扬起女子如丝如绸的及腰墨发,女子自水中起身,玉水琼液轻轻地自她白皙若瓷的嫩滑肌肤上滑落,清幽的花香纠缠着她滴水的长发,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套上层层叠叠的衣衫,月白裙衫剪彩利落,清雅而潇洒,淡风扫来,裙摆浮动,衣袂翻飞。
这是一张年轻的容颜,漆黑的清眸从容而沉静,女子年约十四五岁,眉宇之间仍有稚气未脱,青涩之中却是令人望而惊叹的英气潇洒,神奇地融合于她略带清寒却风华卓绝的墨眸殷唇之中。
要问其神若何?
当真是明眸皓齿,质美如兰,月眉星目,风华无限。
轻尘抬起手欲梳理自己的墨色长发之时,手腕上那墨绿银边嵌着图腾的镯子也顺势微微下滑了两指距离,咯得她微微蹙眉,视线不由得再一次落到了她腕间的镯子之上,自八年前岩止将它戴在她手上,这东西便总也脱不下,当年她还是稚子之身,这镯子便尺寸恰好地绕在了她纤细的腕上,如今八年已过,她虽仍旧娇小,但好歹也是豆蔻十四的少女的身体,它竟仍然尺寸刚好地绕于她的腕间。
仿佛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又似日夜随她生随她长,融为一体?
她全身上下素来干净利落,不戴任何纷繁琐饰,就连此时身上所穿的白衫也只是在边沿处有青竹的绣样装饰而已,这镯子是她一大烦恼。
已是将近正午时分,想必贡桑该等急了。走出碧洲,轻尘利落地翻身上马,轻喝了一声驾马而出。
阳光很盛,马背上的素衣女子稍稍眯了眯眼睛,身后的青丝飞扬,裙摆夜跟着被翻飞扬起,刚刚沐浴过的她,浑身带着一股清爽的气息,隐约之间还有桂花香仍旧缠绕着她。
她知道,出了那片碧洲之后便有暗卫一路跟着她,这些暗卫都是岩止的人,孟轻尘也不知他是命这些人保护她的安危,还是顺带着监视她的举动,因为他总是对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因此轻尘也只有趁着在碧洲之中的时候练她的武,累了大汗淋漓了,便会在那的玉河之中沐浴一番。
当年她没能从匈奴王庭那找到可助她突破瓶颈的宝贝,便只能靠日积月累脚踏实地地重拾自己的内力与招式,越到后面,她便越能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内敛而不外露,至少与她朝夕相处的贡桑也是身怀绝技,却并未察觉出她与往日有任何不同。
回到大贺城,贡桑已备好午膳。在她看来,这个孩子仍旧是个孩子,只是毕竟是豆蔻年华,这个年纪不免贪玩了一些,尽管贪玩这个词用在自小就沉稳安静的孟轻尘身上有些不大合适,但贡桑始终不曾对她每日都要离开王城的行为产生任何怀疑,况且她根本无需操心这个孩子的安危,王从未禁锢过这个孩子的任何行动,总是纵容她随心所欲,但同时也命身手极好的暗卫专职负责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