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看似谦逊有礼,实际上却酷得很,但她的个性好就好在直来直往,懒得与任何人耍花招,有些霸道,但总是有什么便会直接说出来,尽管大多时候她看似询问的句子通常都不容人拒绝。
按道理,贵族之间将奴隶当作牲畜一样互相赠送或随意变卖都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但由这个孩子开口,克涅与支罗二位首领不免愣了几秒,纷纷看向岩止,揣测他的意思。
岩止却是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不带一丝温度,看得人心里都跟着冷起来。
“理由。”
轻尘知道,岩止没有直接拒绝那便是有戏了,她很乖巧地上前,两只小手拉住了岩止垂放在身侧的大手,仰起脑袋看她,那双水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对他很感兴趣,他连那只凶猛的黑狼都能打赢,有趣极了,送给我,好吗?”
她不否认她对这个血眸少年相当感兴趣,但真正的原因她当然不会告诉岩止。
她不会告诉岩止她孟大将军向来对这种狠辣的小禽兽感兴趣的恶趣味,当年她带兵的时候,身边的大将没有一个不是从狠辣的江洋大盗或是恶名在外的强盗马贼之中收服从良的,他们不仅能力强,最后还个个威猛无比,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感兴趣?
岩止慵懒地眯了眯眸子,也许是觉得区区一个奴隶根本不足挂齿,也或许是觉得这个孩子折腾不出什么大乱子,最后竟是同意了轻尘的要求:“如果克涅首领不介意的话。”
岩止点头了,克涅又哪里会反对,连忙笑着对这个喜好奇怪的中原孩子道:“区区一个奴隶,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个奴隶很是危险,你若想要他,必须答应老家伙我一个条件。”
克涅毕竟一把年纪了,察言观色几乎已是本能,岩止大人对这个中原孩子的重视态度是那样的明了,克涅自然要顺着岩止大人的心意办事。
“你说。”轻尘微微蹙眉,只觉得麻烦,送便送了,还附带条件的?堂堂一个部落的首领竟是如此小器。
“这奴隶是个疯子,没有人性的,你要把他带回去,以免伤人或是伤到了你自己,必须把他锁进铁笼子里。”老人笑着说道,心中却是暗暗无奈,这个孩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拿这么危险的家伙当作玩乐之物,可不得小心嘱咐着?如果出点乱子,岩止大人恐怕是会发怒的。
……
回到大贺城已是当日黄昏,金灿灿的沙漠被太阳光照得耀眼得很,让人睁不开眼睛。
岩止还要启程去其他部落走访,并未同轻尘一同回来,只派了他的近身侍从莫亲自领十名精兵护送这个孩子和运送那座关着奴隶的笼子回大贺城。
那红眼睛奴隶一到大贺城就被关进了天牢里,手脚都被千斤重的镣铐铐住了。
轻尘刚刚从浴殿出来,洗去了一天的劳累,此时整个人比之先前又更加粉嫩白皙,举手投足间英姿潇洒,酷帅十足。
她的个性并不算讨人喜欢,也不擅懂什么人情世故,平日要么懒得说话,要么就霸道得不行,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偶尔心情好时微微一笑,却又乖巧美丽得让人的魂都跟着丢了,她的名声在大贺城内也算响亮了,除了贡桑,别人倒是也难和她亲近一些。
此时照例还是贡桑守候在浴殿之外,轻尘一出来便觉察到贡桑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姑娘,老奴按照你的吩咐让人给那奴隶送去食物和水,但那家伙却像发狂了似的,谁也不让靠近,谁靠近了都得受伤。”
“我去看看。”轻尘却是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和她预料的一样。
“姑娘……”
“没事的。”轻尘挑了挑眉,打断了贡桑要说的话:“他不会伤害我。”
她显得自信满满,贡桑自然是不再阻拦了,只是仍不放心,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天牢内潮湿阴暗,建于王城地底下,构造复杂,戒备森严,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这里飞出去。
那个少年正是被关在这样一件冰冷的天牢里,他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一声不吭地坐在那,但所有人都远远躲着,地上是碎碗的残骸和被打翻的食物,可见刚才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惊险的事。
那娇小的中原孩子穿着合身的月白色衣裙,刚刚沐浴过,身上正带着一股幽然淡香,她殷红的小唇轻轻向上翘着,正朝那个可怕的疯奴隶走去……
那还得了!那个孩子一旦靠近了那个疯子,那定是凶多吉少的啊!
看守人欲阻止,却被跟在这个美丽的中原孩子身后进来的贡桑阿妈一个眼神给喝止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朝那扇铁囚门靠近。
听到脚步声,少年忽然抬头,却见到眼前正站着一个不大的孩子,她微笑着勾着唇角看着他,精致的面容竟完全与白天那个突然抱住他的温暖的人儿一模一样,不,就是她!
“为什么不让他们给你送食物?”她开口了,声音和当时的一样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定地蛊惑力。
这个红眼睛少年的眼里闪烁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但和面对别人时发狂的模样不同,此时的他温顺得很,就像一只收起厉爪的狮子。
“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轻尘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少年开口说话,他竟是会说话的,只是声音沙哑,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缘故。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要她再抱他一次?
那双赤红的双眸有些揣揣不安,暴躁的野性被压抑着,狰狞的杀气在见到她之时也被深深地收敛了起来,此时的少年,不安极了。
卷一:王的孩子 040 他叫景项
轻尘的眼睛闪了闪,终于眸光一柔,命人打开了牢笼走了进去……
贡桑等人紧张得简直差点要透不过气来了!只要那小子有个轻举妄动,有性命之忧的可就不只是孟轻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