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梓清并没有感到惊讶,她知道,他素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玉珠去找他的那一刻,想必他就开始做安排了。人生,得一知己若此,夫复何求!
“现在去吗?”
“不。”梓清摇头,“我先去一趟世子府。”
“好。”声音里虽然仍有落寞,但却有了隐隐的喜悦之情。
“少秋,我想要谢府前任主母徐氏的资料,还有记录当年镇国将军之死的,那场战争的文档。”
“好,我知道了。”只要她要,他便给。
“少秋……”
“四小姐放心,我会注意避开官府的。”
梓清抿了唇,其实她想说,少秋,我们可不可以去城外走走。
“那好,我们去安逸伯府吧。”大姐现在一定很担心吧,不知道大姐有没有给翠竹请大夫?忽的便想起另一件事,探了身子,喊了声随行在身侧的香月。
“四小姐。”
“香月,那个婆子,有没有让人跟着?”
梓清说的那个婆子,便是她烧了卖身契中的某一个婆子,从一开始她便注意到,她砸得比谁都狠、都准,挑的尽是那些不值钱的砸。所谓不罚而还自由之身,也是为了她吧!
“香枝已经派人去跟着了,应该很快便有回信。”
“好,有消息你告诉我。”
“是,四小姐。”
蓝少秋撩了眼看她。
梓清笑了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婆子。”
“呵。”蓝少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梓清还想说几句,却是车身一顿,到了安逸伯府了。
听香、金珠,远远的便看到这非同寻常的马车,一开始,还惊疑是哪个府里的贵人造访,待车到了跟前,看着芝兰玉树的蓝少秋,两人都红了脸。恰在这时,梓清又撩了车帘,准备下车,随行的车后,立刻便有精壮的汉子上前,跪在地上,以背为塌,让梓清下车。
“四小姐。”金珠和听香何时见过这阵仗,她们平素跟在王梓淇身边,府里有一个伯爷,一个世子,来往俱是非富则贵。可这样的声势,搭着素来低调到平淡的梓清,不怪她们愣在原地。
“听香,大姐是不是等了很久。”
听香连忙低声回话,“世子妃让奴婢等人候在门口,说,一看见四小姐便派人去回报。想来,这会儿,大小姐应该迎了出来了。”
梓清便回身看着马车上的蓝少秋,笑道:“少秋,你可要与我一起进去?”
蓝少秋?听香跟金珠,再一次被这天雷给达到了,直轰得她们外嫩里焦。
“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
梓清点头。
“这四个人是为你准备的,你留下吧。另外的丫头婆子也备好了,你要走时,让他们中一人来通知我。”蓝少秋指了身后的那四个汉子。“他们都会些身手,遇急事不说制敌,阻挡一会儿总是可以的。”
梓清再次点头,“少秋,谢……”
“驾。”蓝少秋一抖手里的缰绳,梓清的那声谢,便隐在得得的马蹄声中。
生气了!唉,梓清叹了一声。
“清儿。”
梓清回头,便见王梓淇正坐在一辆绿油小车里,朝她行来,梓清提了裙裾,迎了上去,“姐。”
王梓淇看着孑然一身的她,眼睛便红了。续而又看到那驶远的马车,惊疑道,“适才,有贵人从门前过吗?”
听香跟金珠对视一眼,还是金珠上前小声回道:“世子妃,是汇通天下的蓝掌柜,驾了车送四小姐回来。”
“蓝少秋!”王梓淇愕然的看着梓清,“他送你回来的?”
“是的。”梓清点头,为免王梓淇在这问出一些话,梓清先开口道:“姐,翠竹怎么样了?”
“华公子奉了二公子的令,早早的便在府里候着。此刻此刻早已开过药方,出府了。”王梓淇疑惑的看着梓清,似乎很难明白这一切,崔云骁的主动示好,蓝少秋的横空出世。这个妹妹,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梓清先去听雨轩看了翠竹,她去的时候,香雅正端着空的药碗出来,见了梓清和王梓淇,连忙行礼。
“华公子怎么说?”梓清看了眼沉沉睡去的翠竹,轻声问着香雅。
“回四小姐,华公子说只是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梓清点头,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在榻前坐下。静静的看着在睡梦中都邹着眉头的翠竹,良久,轻声道:“是我害了她们,她们原不用死的。”
王梓淇没有接话,安静的坐到了另一侧,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下人。
“其实很早以前我便认识了蓝少秋,那时他的父亲刚死,他家的姨娘勾搭族长,他被逼躲到了龙溪。”梓清帮翠竹压了压被角。“如果,我肯早日向他求助,凭着他的本事,杏梅、结霜、玉珠都不会死。”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痛,继续道:“可那时我不敢,因为牵扯进了英亲王府的人,我怕,怕这是一个阴谋,只是想要通过我,打压蓝少秋的一个阴谋。”
“你现在又如何确定,二公子不是朝廷派了打压蓝少秋的呢?”
“因为是二公子引了四皇子,来将我带出谢府,领进宫,从而得以当面向圣上伸冤,求得和离。就连当日赵太医之死也是他的手笔,为的只不过是揭开谢家的真面目。一切的一切,足以证明,他并无恶意。”
王梓淇轻声叹息,“清儿,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命遇贵人,还是说你命途坎坷。”
“姐。”梓清回了身,抬目看着王梓淇,“会不会连累你,连累世子?”
王梓淇立刻便明白梓清的意思,想起那日蒋少轩的话,笑道:“你是不是打算对付谢家了?”
梓清重重的点头,黑白分明的眸,闪过一抹白光。
“我说过,定要以他谢家满门来祭奠我三婢。还有莲香,我说过要为她报仇。”
“那好。”王梓淇上前,将她半拥在怀里,“放手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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