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安,你住手,我不和离了,我什么都依你。”
然此刻,谢沐安又如何能听进梓清的话,对他来说开弓便没有回头箭。是故他连顿都没顿,在结霜力尽难以回身时,手里的剑直指结霜的心房之间。
“哧。”
梓清实在害怕那种肉被刺透的声音,却又不能不眼睁睁的看着。四周的火熊熊燃烧着,到处都有救火声,却唯独她这个院里没有人来。
“去死吧,贱人。”谢沐安是恨结霜的,所以手中的剑贯透了所有的力,愣是穿过了结霜的前胸后背而出。结霜看着咫尺之间的那双因为血腥而红的眼,还有那眉宇之间浓浓的杀气,她甚至听到心因为被刺而被风灌进去忽忽的声响,她听到梓清因为恸极撕心到无声的哭喊。恍惚间,似乎想起,当日世子问她的话,“结霜,你愿意保护我一样的去保护四小姐吗?”
保护四小姐!结霜回头看着被玉珠和翠竹紧紧拉住的梓清,笑了笑,我当然要保护四小姐的。一只手便抬起紧紧的抓住了谢沐安刺在她体内的剑,另一只手里的剑朝谢沐安的胸口刺了过去。
只是始终差了那么半分,谢沐安侧了身,然后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踢在结霜的身上,拔出了那把剑,漫天的血光飞舞成一副绚丽的画。
“结霜啊。”梓清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泪光中,谢沐安提剑走来,一抹残忍的笑,挂在他的眼梢,玉珠不顾一切的迎了上去,只一瞬,她的眼前再次开起了副血色的画。“不要,玉珠。”
谢府外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有人呼号着救火,有人奔跑着喊抓贼。
两抹黑影,像两只大鸟似的在众人头顶飞旋着,几个起落,己过了几进,直往后院的屋顶上奔去。
“小贼,哪里逃。”
一前一黑两条高挑的身影,在高强院阁间,奔跳飞跃。与此同时,横刺里忽的又跳起一抹身影,一身月白的锦衫在月光里如仙子般腾挪跳跃。三人两前一后,始终不相上下的追逐着。
谢沐安的剑缓缓拾起,翠竹张开了双手,虽然害怕得直颤抖,但却仍然不屈不挠的紧紧的护在梓清身前。
“果然都是忠心之人,我便成全了你。”
眼见谢沐安的剑便要朝翠竹刺下,翠竹亦绝望的闭了眼,但迟迟没有感觉到剑入心房的痛,颤嗦嗦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梓清的双手紧紧抓住了那把沾染了杏梅玉珠结霜的剑。
“小姐。”
“王梓清。”谢沐安似乎并不急着拔剑,只是看着那如沙漏一般不停滴落的血,轻轻的笑了几声,“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手心的痛已然感觉不到,梓清只知道她不能让翠竹死在她的前面,只低了声到:“谢沐安,放过翠竹。”
“不可能的。”谢沐安缓缓的抽剑,剑划过皮肉无声,然翠竹却似乎听到了,她急急地上前,抱住了梓清,“小姐,松手啊,松手。”
梓清摇头,只满目凄凉的看着谢沐安,“为什么娶我?”
谢沐安摇头,“你没有必要知道。”
梓清忽的笑了笑,笑声几近悲凉,“那东西你们不要了?”
“你死了,东西也就跟着死了。”谢沐安手里的剑狠狠的拔了出来,血便像奔涌而出的闸水一下泄了出来,溅落眼前三尺。“受死吧。”
梓清缓缓的闭上了眼,愣是将翠竹护在了身后。
“啊呀。”
一声惊叫,一个黑影重重的朝谢沐安扑了过来,不偏不倚,将谢沐安撞开了几步,梓清猛的睁开了眼,月色之下,一瞬间,那冷到噬血的眸,忽的便像一把火点燃了她所以绝望的火花。然只一瞬,那目光便消失了。
“小贼,干黑吃黑。”另一抹黑影,手里拿了根烧火木头似的东西,抡起来便朝先前的黑影打去。被打的黑影,挑起便要躲,看着重又提剑而起的谢沐安,几步穿至他身后,那根抡起的物什,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挥出,却是结结实实的挥在了谢沐安的身上。
“什么人?”谢沐安一声闷哼,手里的剑,不做多想,便往那黑衣人身上招呼去。而这时,那抹月白锦衫的人也跟了过来,本是短刀直指两黑衣人,却在看到地上的梓清时,怔愣下来,犹豫的呼道:“四小姐!”
梓清抬起头,这瞬间从生到死,委实太多震惊,忽然听到这声四小姐,只能茫然的看向那个她的人。四目相对,梓清忽的便笑了笑,谢沐安,终是天不绝我,今日我王梓清不死,他日必要你谢府满门,祭我三婢。
“蒋玉,救我。”
梓清眼睛一黑,放心的倒了下去。
* * *
“结霜。”
梓清惨厉的呼喊声募得响起,人也跟着醒了过来。这是哪?她环顾四周,鼻端之下似有隐隐的檀香之味,清底白花的素色帐子,式样简单的桌椅家什。这是什么地方?她离开谢府了吗?翠竹呢?翠竹有没有事?
因为突然的惊醒,她的手一撑在榻的两侧,立刻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梓清低下了头,看到包裹得成成叠叠的双手,即使隔着那厚厚的白色棉布,血色仍然沁了出来。只是这样的痛却不及她内心痛的万分之一。
“结霜,杏梅,玉珠……”梓清的泪夺眶而出。然很快的她便抬起手胡乱的擦了把脸,屋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少奶奶,你醒了?”
声音轻柔之中带了淡淡的冷清,梓清看清眼前之人时,愣然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二姨娘?”
“没想到会是在我这吧?”二姨娘姚氏,淡淡一笑,看向怔愣不语的梓清,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芙蓉楼,府里遭了贼,你那几个丫头为了救你,都死了。”
“翠竹呢?”梓清抓住姚氏的话,“翠竹在哪?”
“那丫头啊……”姚氏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梓清,梓清忽然就发现,姚氏如果褪去那身青衣旧裟,在过去的年月里,她也是美丽的,那双波光流转的眸,仿若两汪寒潭潋滟不已,动人心魄。“那丫头因为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一个劲的说是大少爷杀了人,还要杀你。”
梓清新下一寒,翠竹在谢沐安手里?来不及细思,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问道:“蒋玉呢?我看到他了。”
“他正在墨韵堂啊。”姚氏忽然对梓清笑了笑,那眸中滟色便越发的浓了。一个平常的可以让人忽视她存在的人,忽然之间绽放她所有有意的緼藏,这个人若不是有所图,便是有所谋,梓清打起精神,只看着姚氏却不言语,姚氏神色怡然,似乎一切只不过是平常的家常话,“世子和世子妃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