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显示出她的动情。一句不经思索的话就这么突然从又羞又恼的她口中说出：“不过，这只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生理反应而已！毕竟少爷您这么好看……就像你们男子见了那些漂亮的妓女会自然起反应一样……”

闻言的王梓枫暴怒！

她居然拿他和那些出卖肉体供人玩乐的妓女比！

不假思索的，他挥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她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

然后，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王梓枫第一次打她！

王梓枫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这不是原本自己的打算，自己是想好好的跟她谈谈！

艾小萌轻轻的抚摩自己被打的脸，也沉默着，不哭不喊不闹，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那个神色复杂的男人。半晌，她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

“打得好……”她说，“您早就该打我了！出气了吗？没出气的话还可以再打！只要记得给我留一口气就行！”

闻言的王梓枫不安的想要解释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他的人就被接下来艾小萌的话惊呆了。

“要是你打满意了……那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她说，言语中有着毅然决然的果断！

“不欠？你怎么可能不欠？小叶！你欠我的你这一背子都还不了！”王梓枫说着，笑得格外苍凉。“你原本就是我的丫鬟，你吃我的用我的。你的人你的命一的一切一切原本就是我的！更何况……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艾小萌说，急切的语气有些慌乱。

“我的孩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你走之前半个月你曾经出去找过一个小大夫……他说你有了喜！我后来想想，这个，才是你要跑的最直接的原因吧！”

艾小萌沉默了。

她没想到她一心想要隐藏的最大的秘密居然让王梓枫发现了！不错！这才是她要离开的最直接的原因！

那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来，一种不安就开始在她的心头环绕。她不敢找王家的医生帮自己看，就趁着一次王梓枫不在家，借口出去买东西悄悄的去找了一个江湖游医，那人一把脉就恭喜自己，却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就像跌进了九天寒泉！有了孩子！原本还想着等几年后自己的卖身契到了，自己可以离开王家，可是真的有了王梓枫的孩子那不是一辈子都得让王梓枫绑得死死了，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吗？

那样的猜想彻底的让艾小萌恐惧。

所以，艾小萌决定一定要离开，而且越早越好！

然后，这才有了后来的小叶大逃亡！

至于那个孩子……还没等他的母亲想好怎么处置他，他就在经历了一个多月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后，在艾小萌刚刚来到白川的时候离开母体，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世界。

现在，王梓枫来问孩子。那三年无人碰触的伤口终于又翻了出来！

“没有孩子……”愣了好久，艾小萌才幽魂似的说：“从来就没有孩子！”

“你！”王梓枫突然眯紧的眼睛忠实的显示出此刻主人的愤怒！虽然在发现艾小萌之后王梓枫就调查过，确认她身边没有带着孩子，在三年前来到白川后也没人见过她怀孕。王梓枫已经有了那个小孩早就不在人世间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在真的听到她亲口说出没有孩子的话，他还是愤怒异常。

“你拿掉了我的孩子？”他问她，语气很轻。不过那其中的阴森则是显而易见。

“你要这么想……也行。”艾小萌说，脸上表情是无奈。她刚刚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是恐慌的。可是到了后来，她也对那个小生命充满了期待，所以才没有打掉那孩子……不过，那么小的宝宝，哪里受得了几十天的车马奔波？在艾小萌的心底，她也觉得那孩子是自己不小心害死的。所以，面对王梓枫愤怒的指控，她承认了。

好半天后，王梓枫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失去自我。”艾小萌幽幽的看着王梓枫，说：“我很胆小，我总怕会失去。所以我总在可能失去之前就先自己抽身，不让自己有伤心的机会。你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不是草木，我能感觉得到。可是……你想要的是你想象中的小叶，她要能干要乖巧，不能不顺你的意，不能多和别人说话多看他人一眼……可是你要的不是我要的！你知道吗？我想帮四少爷的忙，因为那样很有成就感！我喜欢做些无聊的事情，因为那样我才不会无聊！我要交我自己的朋友，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当一个人，不是王家二少爷的附庸，更不是一个木偶或着只能用来暖床的工具！”

“附庸？木偶？工具？”王梓枫的神情像是被谁狠狠的打了一拳。“我对你的一切，在你看来只是这样？我把你揣在心窝子里疼换来的只是这样？你就只是这样的看我？”

“我知道少爷您对我好。不过……我受不起。有的女人，只要能跟在一个男子身边，哪怕从此变成一根菟丝草也无所谓，她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守在那男子给的牢笼中等着男人偶尔想起时的眷顾。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愿意为一个男人忘记自己！在我眼中，不管是我、你、还是王家的大老爷、街边的小乞丐……我们都是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是上等谁是下等。不同的只是社会的地位，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质，大家都是一样的。要是在您的身边，一天天的退化成一个只知道因为你笑而笑、因为你怒而怯的小女子……那世界上也就没有小叶这个人了……所以我非走不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谁也不能用爱的名义去奴隶谁，更不能仗着爱的名义去抹杀另一个人的存在！爱是包容的，是相互的呀！

至于那个孩子……无缘，他和我无缘……我没有刻意的想拿掉，但是他确实是因为我的决定而没有的……你可以恨我……”

这长长的一段话一说完，艾小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的困难。不过，艾小萌悄悄看了看王梓枫阴晴不定的脸，不知道他能不能体会！

“总而言之，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只是个障碍？”他问她，眼神深得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不是障碍，是……桎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