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筝将那封信拆了,展开来看,熟悉的字迹早已相隔多年。信上也没写什么重要的事情,全是些家长里短的关切。
荣筝皱了皱眉,三两下看完了信,便将信纸丢到了火盆里去,信纸一沾火炭,立马就燃烧了起来。
紫英更是诧异,她家小姐的举动让人有些看不准。以前杜少爷写信或是捎东西过来,她家小姐不是很宝贵么,反反复复的看上好几遍,还要仔细收捡了,放在五斗橱后面的那个暗格里。
荣筝望着信纸燃烧殆尽,她才松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对紫英挥挥手让她下去。
杜鸿,字雁声,是三婶母娘家的侄儿。因为家道中落,在荣家的族学里念书。听说这两年有很大的长进。
叔父不是士子,更不懂写文章那一套,对于这个妻族的侄儿自然也看得很淡。可杜鸿和他们这一房走得近。原因是年初时,杜鸿写了篇文章找了父亲帮看,父亲看后大为赞赏了一番,当场就送了杜鸿他一方刻了山水的端砚。或许又是因为父亲没有儿子的关系,对杜鸿更加亲近了几分,还去学馆里给先生打过招呼让好好的照看杜鸿。
荣筝和堂妹荣筱走得近,杜鸿又是荣筱的表兄,再加上他时常到这边来找父亲,彼此都很熟悉。杜鸿生得俊秀,又有文采,风度翩翩,曾经的荣筝对他倾心不已。荣筝又是个娇养金贵的小姐,品貌风流,杜鸿焉能不喜欢。两人互赠东西,又私下书信来往,转眼已有半年有余了。
要是从前的荣筝自然也会萌生出几分痴情来,可是前世的经历告诉她,她和杜鸿并不可能走到一起。那些人早就在打她的主意,就等着她什么时候露出马脚来,然后再废了她的名声。前世她就是这样傻乎乎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嫁到南阳的廖家去。
荣筝自重生后,第一次将身边的情况好好的重新审视了一遍,将来的路该怎样走,她隐隐的有了个目标。
只是要想办成事,得有用得上的人啊。荣筝没个亲哥哥可以依靠,虽然后面马氏给她添了个异母弟弟,但年岁隔得远,又隔了一层肚皮,终究不可用。再有就是三房里她那两位堂弟,一个和叔父一样的品性,只知吃喝玩乐,奢侈无度,还有一个倒是喜欢读书,可惜是个书呆子,读到最后也没中举。听说娶了个知府家的小姐,拿着公中的钱过日子。再后来听说叔父有意带着他做买卖,他倒能横下心来学习,管了几家铺子。
想了一圈,还真没什么可用的人。荣筝想得有些头晕。
“小姐,舅太太派人送东西来了。”
荣筝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忙说:“知道了,请她花厅上坐。我这就过去。”
她起身整了下衣裙,又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才匆匆往花厅而去。
荣筝出了暖阁,又穿过了东间,走了一段,才到了花厅。
舅太太派的是自己的陪房孟嬷嬷。
荣筝一跨进门,孟嬷嬷就站了起来,笑语盈盈的向荣筝行了一礼,说道:“表小姐,我们太太让老奴给您送点东西过来。”
荣筝笑着道了谢,请孟嬷嬷坐,又让紫英给上了碗秋茶。
“姥姥身体还康健吗?舅舅们,舅母们可还好?我的那些姐姐哥哥们都还好吗?”
孟嬷嬷笑着一一回答了。
荣筝得知长辈一切安好也就放了心。如今除了荣家,就是外家齐家是她最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