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晨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站在皇城根儿下,感觉有些奇妙。 这诺大高耸的红黄相间的城墙透着一股无可言说的威严感和压迫感。对于权力,他从来没有兴趣,但此时他却感受到极致的权力所带来的巨大力量,这股力量竟然从建筑物本身就已经开始呈现。这股力量由不得任何人反抗,那高耸的城楼似乎正在诉说着“人之渺小,人之卑微”。入得城墙之内,来往的太监和宫女宛若蝼蚁一般匆匆急行,他们的行动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他们一切行动的来源只有那个掌握权力之人,而这一切权力的终极来源又只有一个人,就是那皇帝老子。
童晓晨有些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对权力痴迷之人。在这个世界上,游戏是人生常态,只不过各人所拣选的主题不同,有人选择金钱,有人选择****,有人选择权力。在权力的游戏中,又分成两种状态,一种是不受官方控制的游戏规则,即个人对个人掌控生杀予夺的大权,比如杀手;另一种是进入官方控制的游戏规则,即所有人都在先祖所设定的权力等级中上升或沉沦,这就是所谓的官场。在后一种权力游戏当中,终极掌权者是皇帝,但你能说是皇帝不需要参与游戏规则,或者皇帝可以成为创造者,任意改变游戏规则吗?当然不可能,皇帝表面风光,实则也只是一个游戏角色,他无法越先祖所预设的游戏框架成为创造者。因为创造者需要天赋异禀的质素,需要跳出框架俯瞰世界的眼界和心胸,而这对于从小在封闭的城墙之内成长起来的皇帝显然是个大难题。所以,皇帝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参与者,而且随时承担着被推翻、家破人亡的风险。可见,皇帝这个位子并不是一个令人称羡的位子。
当童晓晨看到这宫闱之内的等级和礼教森严之后,他进一步确信皇帝是个着实可怜的人。普通人的起居及吃喝拉撒是一件再普通和简单的事情,但在这皇宫之内却变得非常繁琐复杂。以起居为例,这皇帝老子睡觉的地方、吃饭的地方、看书的地方、更衣上朝的地方以及正式上朝的地方均各有独立的宫殿,换句话说,这皇帝老子要想开工干活儿得历经最少五个宫殿。如此之繁琐,童晓晨心中不由得一阵寒意,想他要出去办个事儿,抬脚便走了。这种礼教对人的禁锢是难以言喻的。当童晓晨看到皇帝的几位妃子之后,他更是确信这皇帝老子的境遇不是一般的惨。按理说,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一人独享,不亦乐乎,这简直是世界上每个男人做梦都想要的。可事实情况是,这后宫难得见到一佳丽,这皇帝的妃子们有些甚至没有将军府的丫鬟来的水灵好看,只是一些寻常不过的女子,有些容貌甚至难登大雅之堂。童晓晨的心里暗自笑,估计这就是所谓世家大族的子弟均难逃的联姻的厄运,这些妃子中又有几人是那皇帝老子真心想娶的呢。
不过,童晓晨在见到赵木晴的姨母之后还是稍稍觉得宽慰了些,这淑妃虽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也确实端庄标致。虽然上了年纪,但一双凤眼还是惹人怜爱,加上保养有方,皮肤并不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差多少。只见赵木晴请了个安道:“姨母好!木晴来看您了。”
那淑妃已经多年未见赵木晴,不禁情绪激动,但碍于有太监和宫女在不好太过失控。此时便忍住了情绪,遣散了太监和宫女,拉着赵木晴入了偏厅。刚入得厅内,淑妃便一把抱住赵木晴,眼眶含泪道:“木晴,你可算来了,想死姨母了。上一次见你还是个小女孩儿,如今都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赵木晴也感慨万分,没忍住泪,哭着道:“姨母,木晴也好想你!”
淑妃道:“好孩子,别哭,今天应该高兴才是。你也真是顽皮,这一离家出走就是好几年,也没有任何音信。无奈我身在深宫之中,只有担心,却没有半点办法。”
赵木晴道:“木晴对不起姨母,但木晴也是有苦衷的。”
淑妃道:“姨母知道你性子烈,这一点随你母亲。我也劝过你爹,让他凡事不要逼你太甚。无奈你爹也是个暴脾气,这下可好,硬是逼得你离家出走了。”
赵木晴道:“还是姨母疼木晴,了解木晴。”
淑妃道:“如今却怎么想通了,又要嫁了?”
赵木晴道:“这次能回来全是苏大哥的功劳,他一路上照顾我,我了解他了,自然也就不抗拒了。”
淑妃道:“这就好。你这次来别急着走,在这里多留几日陪陪我。以后你嫁人了就没有那么自由了。我也不好老是叫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