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文离去。“魏大哥,你是不是在怨我?”阮沉鱼喊了一声,眼眶里涌上了泪水,“关于魏伯父的事情,我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阮家自作主张吗?那魏丽娟的事情?又怎么算?难道她也会无耻到一并否认了吗?
魏仲文握紧了袖子里的拳头,什么都不知道,好个什么都不知道。
回过头,魏仲文一脸淡然道:“娘娘,小民担不起娘娘这一句魏大哥。若是娘娘看在旧日的情分上,还望娘娘多多照拂魏昭仪。好歹,小民和魏昭仪一奶同胞,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正文 第746章 怒火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阮沉鱼质问道,“难道你认为是我害了你妹妹?”阮沉鱼早就把闲杂人都屏退了,剩下的人,都是她的心腹。
“娘娘想的太多了。”魏仲文的眼皮都没有撩起,“小民的意思是,昭仪娘娘在宫中度日艰难,还请娘娘照拂。”
阮沉鱼望着魏仲文,知道魏仲文说的话并不可靠,可她,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望着这张和魏丽娟有三分相似的容颜,阮沉鱼不自觉地想起了身处冷宫的魏丽娟。
不能怨她,真的不能怨她。这个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她若不是踩着魏丽娟往上爬,就是魏丽娟踩着她往上爬。到了最后,她可能什么都没有,比魏丽娟如今的下场,只会更凄凉。为了避免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她才会在魏丽娟经常喝的花茶里,还有屋子里的香里加了一点料,就是要让魏丽娟弄巧成拙,彻底失宠。
果然,在自己的暗示下,魏丽娟误将中毒的症状当成了怀孕,而那药,恰恰能让太医产生误诊。
经过这一番周密的安排之后,她在太后和王贤妃跟前进谗言,尤其是王贤妃,阮沉鱼多次借机挑拨她和魏丽娟的关系。这两个人的性格很相似,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在自己的离间下,越发水火不容。
最让阮沉鱼觉得妙的是,王贤妃也有了身孕。为了彻底除掉王明珠肚子里的胎儿,她先是在太后跟前暗示王贤妃的龙种,会影响跟随王氏一族的人凝聚力,然后在太后的默许下,趁着王贤妃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时候,趁机在安息香里动了手脚。最后,就是再挑起魏丽娟和王贤妃两个人的矛盾,彻底让她们的不和公开化了。再到后面,就不需要她出场,这事情,已经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了。
魏仲文抬起头,露出了额头上的伤痕,那血迹斑斑的模样,吓坏了阮沉鱼,她指着他的额头,嗫嚅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魏仲文掏出帕子,抹去上头的血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是小民鲁莽了,惊了娘娘。”
阮沉鱼听着这一句句娘娘,突然觉得心口绞痛,知道自己再问下去,魏仲文也未必肯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换了一个话题,冲着魏仲文道:“不管你信不信,魏昭仪的事情,与我无关。”
魏仲文垂下视线,刚好能看到阮沉鱼穿的那件妃红描金缠枝牡丹纹裙子,那裙脚上面特地绣着一朵朵和合云,随着清风微微摆动,和天空的云彩一样舒卷自然。“娘娘,小民并没有说过与你有关。”
阮沉鱼的指甲不自觉嵌入了手心里,虽然她对着魏仲文口口声声说无关,可她的心底比谁都清楚,整件事,就是她自己一手主导的。但是,她不想失去一些很珍贵的东西,即使已经失去了,她也要维持假象。至少,不能让魏仲文的心中恨她。“魏公子,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妹妹的性命无忧。”知道魏仲文不喜欢听到魏大哥这几个字,她就改成了魏公子。
魏仲文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嘲讽,性命无忧?只是保证性命无忧罢了。至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怕就不在保证之内了。以丽娟的性子,那样的日子,多过一日,还不如早一日解脱。想通这一点,魏仲文也知道强求无益,倒不如靠自己的能力护着妹妹更好,于是,他拱拳:“多谢娘娘照拂。”
阮沉鱼的嘴里发涩,很多话,梗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阮沉鱼无力道:“魏公子,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出宫吧,免得误了落锁的时辰。”
魏仲文闻言,又是一礼,然后不慌不忙从阮沉鱼身边走过。阮沉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张口喊住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目送他远走。
回到宫里,阮沉鱼就拈香跪在观音像面前念念有词。慈眉端庄的观音像垂眸,像是在倾听世人的祷祝。阮沉鱼虔诚地将香插在炉子里,眼里露出了一丝祈盼。
楼轻云坐在炕上,一针一线缝补手中的小衣衫。王庭宣从宫里回来,就见到在烛火下,妻子那种安详的面容。
他的心一暖,这些年来,能给他带来家的感觉,除了生身姨娘,就是楼轻云。
将针线从楼轻云的手里抽走,王庭宣不悦道:“这么晚了,还做什么针线,要是熬坏了眼睛怎么办?”
楼轻云笑着从丈夫手里拿回针线,“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扎几针罢了。”
王庭宣将目光停在她手里的针线,道:“这衣衫做给谁穿的?这么小?”说着,又抢过那衣衫翻看了几次。
楼轻云抿着嘴,笑着看丈夫翻看衣衫的动作。
王庭宣研究不出这衣衫做什么用的,将衣衫塞回了藤萝,道:“我肚子饿了,先吃饭吧。”这些日子,楼轻云都等着他回来才吃饭,王庭宣也习惯了和妻子一起吃饭。
“我吃过了。”楼轻云出乎意料答道。
王庭宣的手顿了顿,有点不敢置信望着妻子。
楼轻云起身,开始给王庭宣张罗晚膳。
王庭宣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突然失去了胃口。楼轻云见丈夫的表情,以为这饭菜不合他的心意,就问道:“这饭菜,你不喜欢么?”
王庭宣并没有回答,一屁股坐下来,扒了几口饭,闷闷吃着菜。
楼轻云见他如此,心底泛起一丝狐疑,却没有追问下去。
等王庭宣吃完之后,楼轻云吩咐丫鬟打热水给王庭宣沐浴,然后捏着帕子,咬着下唇问王庭宣道:“今晚,就让我的丫鬟如云伺候爷,如何?”
王庭宣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楼轻云的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