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对纪嫣然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她不捣鼓什么出来,苏绛唇就不信了。
果然,大太太打听完了,就面色晦暗走进来。老太太见大太太脸色不好,就觉得事情有变,刚要开口让大太太进屋说话,偏偏苏绛唇眨着一双美眸问道:“大舅母,外头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乱糟糟的?”
大太太犹豫了一下,见众人投过来狐疑的眼光,又想到,今日本来是儿子的大喜日子,偏偏二房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给自己添堵,自己何必做好人替二房掩饰?人家既然有胆子做下,就有胆子认下这腌臜事情。于是,大太太也不顾老太太示意的眼神,直接就道:“老太太,外头来了一个女子,非说和俊哥儿两情相悦,死活赖着不走,说要老太太你老人家替她做主!”
老太太一听此言,立即炸毛了。“哪里来的这种没脸没皮的东西?我家的俊哥儿是什么人?也是她这样的狐媚子能攀扯的?轰出去,把这个贱蹄子轰出去!”老太太边说,边狠狠敲击手里的拐杖,前些日子,刚刚弄出崔雪华的风流韵事,如今,还让一个姑娘上门说,两情相悦,这两父子,怎么都不吸取教训,非要弄出这种丑事来?儿子没有了官位也就罢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孙儿没有了功名么?
可老太太的话,并不能阻止其他女眷交头接耳。宋氏见情形不妙,低声道:“母亲,还是让人进来说清楚,好端端的女子,怎会说出这等没有羞耻的话。再说,若是此刻赶走人了,日后在外头弄出什么动静来,吃亏的,就是俊哥儿。”
老太太望了女儿一眼,就明白宋氏的话绝非虚言,若是这个女子是教坊出来的,给点银两也就是了,若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宋子俊若不纳进来,那就是欺侮良家女子,这样的罪名,也不是他一个中举的书生能担得起?就在这刻,老太太突然觉得,这二房的子孙,为什么都如此不争气,以前对自己说,如何争气,如何光宗耀祖,如今倒好,这门楣还没有光大,他们已经想尽了法子,将宋府的好名声全部毁了。这么一想,老太太无力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狐媚子,胆敢上门给我老太太添堵。”
这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敢这样做,女眷纷纷猜测女子的身份,想着,若不是教坊出来的,必定也是没有家教的女子。
裁幻总总团总,。随着老太太的传唤,一个婆子在跟前带路,众位女眷纷纷涌上前,细看这个美人娇客。只见那女子脸庞微尖,一双柳叶眉修得细细的,添了几分柔弱之姿,两眼汪汪的,宛如一湖碧水,眼睫毛一眨,似乎能看到水珠在眼眶里流动着,纤细的身影,粉白的脸颊,淡妆如月下梨花一般清丽,看到的人,先生了几分喜欢。再加上,那女子穿着一件鹅黄色绣兰花素面交领襦,系着一条绣兰花杭白绢裙,衬得她越发有仙人之姿,美人之娇态。她款款走了进来,朝着老太太福身行礼道:“老太太万福,民女纪氏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一身打扮得体,心里的怒火少了几分,心想着,兴许这妇人是认错人了吧,要不然,好端端的良家女子,怎会攀扯上自己的孙儿?“姑娘,不知道你家居何处?”
纪嫣然见老太太的语气和善,暗暗窃喜,看来自己这身打扮果然替自己加了不少分数,于是羞红了脸道:“家居羊肝儿胡同。”4633832
老太太闻言,脸色遂变,羊肝儿胡同,是平州里最穷的人住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家境并不富有,想到此处,她哪有不明白的,敢情是想攀上他们宋府这棵大树,于是她冷笑道:“不知道姑娘方才在外头闹,所为何事?”
纪嫣然见众多女眷在,虽然害羞,不过,事到临头,也不容得他退缩了,她若是不能挣得一个名分回去,日后怎么立足?反正丢人,都已经丢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这年头的人,哪个不是笑贫不笑娼。她还是给好人家做妻子,有什么好丢脸的?于是,她一五一十将和宋子俊相识的过程说出来,当然,这一五一十是有水分的,她把宋子俊夸成了正人君子,多次解救她于水火的英雄,将自己形容得就像那不小心遭到厄运的佳人,就等着英雄来解救她。
若不是苏绛唇知晓了纪嫣然的为人,此刻也要为她这番动人的演说,落几滴眼泪,不过,这也越发显出纪小姐的能耐,原本是一桩丑事,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一出美人英雄的好戏?
苏绛唇望向了母亲,见母亲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就知道这纪嫣然的话,不曾打动了她,不禁揪紧手里的帕子,自己是不是太心软了?明知道是做戏,居然也有几分感动?p
第416章 报应
p望着纪嫣然楚楚动人的神情,苏绛唇想起前世,她就是凭借着这样的神情,将自己戏弄与鼓掌之中?谁说那些柔弱的女子就一定是善良,眼前的女子,不就是一尾毒蝎子?犹记得,曾经听赵婉婉说过,这世上,就是有一种女人对男人杀伤力极强,那就是柔弱的女子,尤其是那种会拿善良做柔弱武器的女子。赵婉婉说过,她前世就看了不少戏,那戏文里头的女子,一个比一个会装柔弱,抢人家的夫君,霸人家的屋子,居然还能舔着脸说什么爱情,其实,还不是妾室争宠的戏码?想到这里,苏绛唇又含着一抹冷笑,她以为赵婉婉是不同的,其实,她不就是另个纪嫣然?在宋子俊面前跟猫似的,在自己跟前,就跟一只老虎似的,无非是想要告诉自己,自己该信她,她能护着自己。结果,她转身一变,就成了那响尾蛇,咬死自己不松口。
“住口!”老太太的暴喝,打断了苏绛唇的沉思,也不知道纪嫣然哪里说到老太太的痛处,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尖道:“你这等狐媚子,成日价的就扮成落难女子,还不是想引诱那些不知深浅的公子上当。我家的俊哥儿是一片好心,却不曾想这好心喂了一只白眼狼,你借着哥儿对你的恩情,糟蹋我们宋府的名声,实在是可恨,实在是可气!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打出去,告诉你小娼妇,有我在一日,你休想踏进宋府一步。”
“老太太,你误会了,小女子和公子真真两情相悦,这是公子送小女子的定情之物,此情是天地可表的。”说着,纪嫣然就掏出了宋子俊的玉佩,对着老太太剖白道:“小女子对公子也是一片赤诚之心,请老太太成全小女子。”说着,她就重重磕在地上,这磕下去,准会受伤,果然,她抬起头,额头上就有了一小片伤口。那鲜血淋漓,看得苏绛唇别过头去。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输,因为自己不够狠,对别人不够狠,对其他人也狠不起来。像纪嫣然这样的招数,她是不到死路,估计是用不出来的,可对纪嫣然来说,为了进宋府,她可以做到。唉,这女人,为什么要如此虐待自己?找个门当户对的,难道不强过和人家做妾室么?
老太太看到那玉佩,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这玉佩是她母亲传下来的,平时珍之爱之,若不是拗不过宋子俊的死缠烂打,她怎舍得给了他?结果,他却把这块玉送给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手上,这分明是狠狠扇了老太太一巴掌。“把那块玉给我拿回来,将这个小贱人拖下去,狠狠扇巴掌。这等胡话,亏她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