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来,敷在脚踝上,凉的差点跳起来。
“我来吧。”常睦笑她笨手笨脚的,接过来帮她按住
“这条疤是上次留下的?”
“嗯,挺丑的吧,还好上镜一般都是半身,全身的时候脚部也很少有特写。”
“没有,挺淡的了,几乎看不出来。”
“就算时间过去,淡了,别人也看不出来,自己心里总归是知道那儿有条伤疤的。”
常睦轻轻抬起手,笑得有些勉强:“反正我已经被判无期徒刑了,你要怎么报复我,尽管来吧。”说着还闭上眼睛,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秦莫尧推了他一下:“别装死,我饿了,你帮我张罗晚饭去。”
第二天终于可以下山,常睦送她到单位,下车前叫住她:“尧,我说真的,有什么不开心了要跟我说,不要把我当外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常睦,别犯傻了。”她摇摇头,关上车门。
就算他曾经对不起她,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也不值得他现在这做。
傍晚却接到秦祈明的电话,“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顿饭。”
有元旦特辑撑场,新闻只做简讯播报就行了,倒是苦了那些记者,大过节的还要去采访新闻。秦莫尧按时下了班,曹辰峰不见踪影,连电话都不通,她一个人回家。
家里也有客人,父亲的战友同事,叔叔伯伯一大群,一见面就夸她的节目,其实她一度怀疑除了夜间八点半直播的经济新闻,谁会那么费心费力地去看她的高端对话。吃过饭,等客散了,秦祈明把她叫到书房。
“过节有没有去他们家坐坐?”
“正打算明天去。”礼物她已经买好了。
“这两天也这么忙吗?昨天还是辰峰惦记着我过来看看,自己女儿倒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秦莫尧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没想到曹辰峰真的来查岗,她太高估他了,真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昨天晚上过来吃饭了,说你加班呢,没时间过来。”
“快到春节了,确实有点忙。”她讪讪地捧着茶杯,“他住在这了吗?”
“没住下,陪我下了会棋就走了,他回没回家你难道不知道?”秦祈明并不糊涂,看他们这样心里明白了几分,“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秦莫尧后悔自己失言,她一点都不想跟秦祈明讨论这种事,他早就背叛了他们母女,他没资格过问她的婚姻。
“你跟你妈一个样,把事业当人命似的,爸爸实话告诉你,没有男人喜欢回家看到冰冷的灶台和床铺,多花点心思在家事上,又不是非要工作不可。”
“所以这就是男人往外发展的理由?你们只会抱怨,自己有没有为家庭尽过一份心?您关心过妈妈的感受吗?难道她工作上就不会遇上困难不会心情不好?她生病难受的时候您有没有在她身边?难怪妈妈当年要离开你,爸,女人不是娶回来给你们煮饭和暖床的工具!不是每个人都像芹姨那样没脾气把您当大老爷一样伺候着。不努力工作行吗?万一哪天被你们莫名其妙一脚踹了,要靠什么活下去?”
“莫尧,你!”秦祈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得发抖。
“我的事不要您操心。”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她放下杯子,开了门出去。
庭院里的风很大,吹得她脸上的眼泪都成了冰渣子,芹姨在后面叫她,她单手捂住脸,拿了大衣和包包只管往车上去。
秦莫尧把车开进停车场,她在车里坐了一会,拿纸巾擦干了泪痕才上去。
早上常睦跟她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
可是告诉他有什么用?她很清楚,早就不是谁的谁了,换了身份,她还有什么理由毫无顾忌地去依赖他给的安慰?
曹辰峰难得早回,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书房里上网,见她经过,抬头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娘家吃饭。”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动手解开围巾。
“不是昨天才去过?
“另外有些事。”秦莫尧脸不红心不跳,既然他都知道了还跟她装傻,她乐得扮无辜。
“你明天有事吗?”
“要去公司,什么事?”
“去你家吃饭,给爸妈送点礼物过去,我已经买好了,你下了班顺路去取一下。”交代清楚后,她进去洗澡。
莲蓬头的水很急,很烫,刺得皮肤泛红,神经发麻。她在浴室里挣扎,如果他开口问了,她就说。
结果从洗完澡出来到上床关灯,他没问,她自然也没说。
秦莫尧知道她跟曹辰峰的关系开始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冷战、缓和,继续冷战,各怀心事,貌合神离。然而谁也不肯跳出来把事情说个明白,或许他们都还在等那个底线,在底线到来之前,谁都可以继续忍受。
她把制片人的事情跟曹辰峰说了,他的反应意料中的平静,似乎很勉强地夸了她几句,问了一些细节就没多说什么了。
“我可能会更忙了,如果今后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曹先生您大人量。”面子她总要给足他的。
“秦莫尧,你这是商量的语气吗?如果我不见谅呢?”
“那你想要我怎么说?你示范一下,我会尽量让你满意的。”她知道他在找茬。
“算了,不指望你,要指望你的话我可能连白开水都喝不上。”
总是这样,说不出来好听的话,总是费尽心机挑对方的刺儿,仿佛中伤对方才会让自己心里觉得好过一些。因此往往说不上三句就翻脸冷场,各自走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薛璐听了后悔,“早知道我应该劝你不接这档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