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非常惊悚地把头变回了人形, 顶着一身鸟毛叫道:“卧槽你在干什么?!”
奥斯维德不答,只一下一下狠狠地砸着气眼。
喀拉——
不断有碎裂的声音响起,连锁效应般一处接一处。气眼被扩大了一圈,周围的裂缝越来越长,也愈发明显,像一张硕大的蛛网,从这处发散出去,连接上了其他气眼。
砰——砰——砰——
又是三下,奥斯维德砸下去的拳头力道只怕不比巨兽人小。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有点儿不对劲,整个地牢都抖了一下,屋顶上不断有碎石砸下来,粉尘石灰在地牢里炸成一片,又呛人又影响视线。
灵族的人身上能用的工具都被收得干干净净,除了一身裹尸布,什么也不剩。
但这也阻止不了他们用最基础的巫术。
也不知道他们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东西,就见打头的那个灵族手指猛地一指前方,地牢所有壁火都蹿到了他的手里,凝成一团巨大的火球,而后猛地扑了出去,像一条火龙一样,从地道这头直游向那头。
无数守卫炸了锅般尖叫着,金属的铠甲一经火烤瞬间升温,能活活烫掉人一层皮。
“让开!”奥斯维德一声吼,再次重重一拳砸下去。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片本就布着裂痕的屋顶被他彻底砸塌了,巨大的石块天崩地裂一般垮下来,全砸在了地牢里。
丹:“我日!!!!”
他在纷落的石块中差点儿被砸出脑震荡,惊魂不定地疯狂扑着翅膀,奥斯维德压着他的后颈道:“下去一点!”
巨鹰在纷落的石块中俯身,奥斯维德冲惊慌的人群叫道:“会飞的巨兽人换个形态!剩下的人爬背也好抓腿也好随你们!能上的都上,走了!”
说完他一把拽过凯文的手臂,又揪住米奥,让他们翻身上了鹰背。
身后一声声猛禽尖啸骤然响起,野兽咆哮此起彼伏。丹一声长唳,带头从地牢正在崩塌的房顶巨洞里冲了出来。
脚下突然响起接二连三的轰鸣——地牢彻底塌了。
不过他们顺利出来了!
奥斯维德他们瞬间从趴着的姿势变成竖挂着,差点儿从冲天的巨鹰背上滚下去,不得不死死揪住丹的硬羽。
“我他妈飞不了多久啊啊啊啊你们好重啊啊啊啊!”丹咆哮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有种要把他们甩下去的意思。不过下一秒他就不敢落地了,因为他发现斐灵城主城墙上,无数密密麻麻的守卫正举着长弓,拉满了弦,遥遥对着他们。
第12章
丹扭头就走,翅膀扇得恨不得再上八千米,离那些射箭的人越远越好。
“东南!朝东南飞!”奥斯维德迎着劲风,一边艰难地稳住身体,一边指挥道。
“麻烦你说前后左右!!我他妈现在没那脑子分东南西北!”丹咆哮着回道:“我们族从来只讲兽类的直觉!不讲这么复杂的东西!”
奥斯维德:“……”
城墙上隐约传来一声喝令:“还等什么?!放箭!”
锥形头的金属长箭向来是北翡翠国的骄傲,他们制造的箭矢又稳又锋利,随着无数破风的嗡鸣声,犹如一场浩大而密集的暴雨。这些箭矢上面带有小毛刺,一旦射中就会牵扯在皮肉里,搅人得很,疼了百倍不说,血还不好止,极难处理。
被这样密集的流矢追上来,任谁都会背后发凉,头皮发麻,因为几乎避无可避。
凯文听见身后一团混乱——有箭矢呼啸声、有城下守卫士气高涨的呼喝、有金属刺进皮肤的闷响,以及不幸中箭的人凄厉的痛嚎。
猛禽的尖唳和野兽的咆哮交错着,一打眼就会发现有人从高悬的空中掉落下去,栽进敌窝,后果可想而知。
“左转!好!然后直行,飞过前面那片山脉!其他人跟上——”凯文牢牢把控着丹的方向,单手死死揪住鹰羽根部,另一手将长剑挥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一切可能刺中巨鹰要害的箭矢统统挡了出去。
城下一大片乌压压的北翡翠国骑兵翻身上了马鹫,纵身疾驰。那些马鹫一个个勇猛精健,在巨大的双翅扇动下,奔跑如飞。像漫涌而来的黑色浪潮,势不可挡。
“萨丕尔都快病死了,究竟谁下令这么穷追不舍!”米奥跟凯文一样在挡着箭矢,只是他本就抓得不是太稳,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也不敢动作太大。
当然他这话夸张了不少,事实上传言萨丕尔只是卧床,还不至于快死了,这只表达了米奥内心美好的愿望。
“之前离得近我看了一眼,指挥的人肉厚得很,像萨丕尔那个满脑流油的大儿子曼考。”奥斯维德讥讽道。
米奥一听脸都绿了:“陛下你可别逗我,要真是他那乐子就大了,那货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萨丕尔那尿性凯文倒是清楚,但对于他那刚冒头没几年的儿子曼考,凯文的认知还停留在多年以前。那时候凯文还没被埋入地下,而曼考刚十六七岁,北翡翠国和金狮国交界处流传最广的一则传言就是关于他的——
说那年春天,北翡翠国西南面一个边郊小镇法兰镇上接连失踪了三四个女人,最小的一个十五岁,最大的儿子都四岁了。有人说她们被陌生人掳走了,有人说已经死了。这流言爆出来没多久,其他几处边陲小镇也都流出了类似传闻,失踪的都是女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大约有二十多个。她们的家里人遍寻了大半年也没有结果,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结果就在快入冬的时候,曼考的一个近侍偷了钥匙,偷偷打开了曼考寝宫后侧方的一处地牢大门,放出了二十多个神志不清的疯癫女人。
那些女人周身赤裸,手脚处有铁链磨出来的伤口和淤痕,有的身上带着交叠的鞭痕,有的身上布满烫疤,触目惊心。
她们正是之前失踪的那些人,被曼考掳了关在地牢里满足他龌龊的欲望,一人一间狭小的牢房,锁着铁链,不能穿衣服,也见不到光,就这样极尽折辱了大半年,从饱满鲜活的姑娘变成了浑浑噩噩的走肉,全疯了。
那个近侍的妹妹也在其中。
这件事当时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因为那些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