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有趣呢?
按理说,窝藏一个「吃白食」的「叛贼」,她应该觉得很困扰才对,可她不仅一点困扰之感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很有意思!
那个威斯平常虽然傲傲的、酷酷的,可是对楼里的姑娘们却很客气。
她还记得,刚开始唤他到前厅帮忙时,姑娘们都不太敢靠近他,甚至还躲得远远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只要一看到姑娘们需要帮忙,便主动为她们提水、扛重物、攀高处,样子一点都不勉强,还十分有礼。
慢慢的,姑娘们都喜欢请他帮忙,虽然得一阵手势来、一阵手势去的,可她们却觉得,起码他不会在帮忙时一脸的不耐烦、鄙视,甚或有事没事就吃她们豆腐……
而在明白他有可能的来历之后,她便尽可能的少让他在艳芳阁露脸,以免引起什么波澜。
也是从那时起,她的心底开始微微敬佩威斯这个人。
因为一知道他可能来自姆国,她便拜托那些见多识广的姊妹们,告诉她姆国曾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知晓了原来姆国的公主下落不明,知晓了现在的姆国已陷入暴政当权、民不聊生的状态,更知晓了有一帮仁人志士为了不让姆国人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实现心目中的理想国,甘愿隐姓埋名,即使流散在其他各国艰苦地活着,也不愿放弃。
而威斯,正是其中的一员。
她经常看见威斯在竹林中望着姆国的方向发愣,也经常看见他孤单的在竹林中练剑,不管再苦、再累,也从不气馁。
那时,她总会想起与他第一次在娘娘庙见面时的情景──纵使人在异国、潦倒困顿,他依然满身傲骨,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一个有血x、有情有义的真正男子汉。
也许,正是觉得威斯与她所看过的男子都不同,她才会任由他以竹林作为复国的秘密据点。
也许,正是觉得威斯比她所看过的男子都坚韧,她才会任由自己经常望着他散发孤傲气息的背影发愣,而且明知他跟踪自己是有目的的,还故意出门,希望他在那短暂的时光中可以忘却国仇家恨,不再独自背负着沉沉重担,也让她自己暂时脱去「嬷嬷」的面具,享受被人「跟梢」与「保护」的滋味……
不过,她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再出门,倒是威斯经常不在,可她也实在没空管他去了哪里……
她之所以不出门,绝不是因为不想出门,而是被姑娘们抛给她的「求助」给彻底难住了!
该死的,这要她怎么想办法?
可是不想想办法,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房中术跟春g图,艳娘只能硬着头皮翻开它们──
谁教巫山云雨楼的姑娘们最近不断向她反映,说客人们不喜欢她们老是那一套,要她想想办法换点有「乐趣」的新花样!
有「乐趣」的新花样?!
做那档子事还要什么新花样啊?
更何况,她连一点经验都没有,这样的她,能教那些「身经百战」的姑娘们什么啊……
艳娘一边叹气,一边翻看着那些「资料」,绞尽脑汁地想象着哪一种比较会让客人们有新鲜感。
半晌过后,艳娘不禁有些颓丧。
一来,她实在看不太懂那些玩意儿;二来,就算看懂了,凭她这种新手,又怎会知道哪一种比较有「乐趣」跟「情趣」?
可是,如果她就这样放弃了,那些姑娘们以后还会乖乖听她的话,还会像现在这样尊敬她吗?
所以,她绝对不能放弃!
她一定要想办法克服这项「挑战」,继续向「西京八大胡同青楼第一掌门人」的目标迈进!
握紧双拳,艳娘鼓舞着自己,强迫自己研究下去,但就在她低下头翻动书页时,突然瞄到一本很奇怪的书──
那是一本讲述异国服饰的书籍,不知道为何竟然混到了春g图之中。
望着那本跑错地方的书,艳娘沉吟半晌,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了!她干脆时不时办个异国青楼宴,让楼里的姑娘们全穿上异国服装,再把那堆春g图里的东西教给她们,这不就够「新鲜」、够「情趣」了吗?
得意地笑了起来,艳娘二话不说,冲出房门便找人召来了裁缝,要他先照著书中的公主服饰依样画葫芦,并威胁他三天后一定要交货,否则艳芳阁的订单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三天之后,新衣如期送到,其他的公主行头也一并购得了。只是望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艳娘不禁有些愣了。
她实在不明白,异国的公主是什么东西做的啊?穿这种衣服也不怕喘不上气来、热晕了吗?
管他那么多,先试再说!
依照著书中的记载,艳娘找来两个丫鬟到自己房里帮忙,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把那劳什子马甲、竹圈、腰带、蓬裙全穿上了身。
「嬷嬷,您还在喘气吗?」望着艳娘勒紧全身,宛若穿了盔甲似的模样,一个丫鬟担心地问。
「放心,你姑nn还活着……」被那身衣裳束缚得背脊挺直、腰身勒得老紧的艳娘咬牙说道。
「不过嬷嬷,您穿上这衣裳可真好看哪,身材比巫山云雨楼里的姑娘们还诱人三分呢!」望着艳娘虽怪却俏的模样,另一个丫鬟赞扬不已。
「废话,你姑nn再怎么说,想当年也……」
想当年?
她会有什么当年啊!
怕被人识破底细,艳娘索x命两个丫鬟先行离去,站在镜子前仔细地审视自己的模样。
嗯,x比平常多挤出二两r、腰比平常还小上三寸,屁股嘛,看不出来,不过这样正好,可以让巫山云雨楼里的姑娘们扬长避短。
她怎么会如此聪明啊,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点子!
有这样的衣裳,她还怕白花花的银子不像水一样流进来吗?她还怕不稳坐西京八大胡同第一青楼的名号吗?
哎,她真是太聪明了……
明儿个一定得马上教裁缝们连夜赶上,做它个十套、二十套的,然后等衣裳一完工,就立刻派人四处宣传去……
不,等会儿!
她会不会太一相情愿了?艳娘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么问着。
光靠两个丫鬟跟她自己的评价,哪能代表客人的眼光呢?
万一客人们不喜欢,万一她把衣裳的顺序穿反了,先做了那么多的衣裳,白花了钱不说,还闹出个大笑话,到时可就不好收拾了。
「嗯,这可得从长计议啊……」艳娘左思右想之后,喃喃地说着。
可找谁来鉴定呢?
对了,威斯!
威斯是个异国人,见识应该够多,也算是她唯一「比较」熟的男人,找他来总比找个路人甲有用多了。
更何况,他们还曾经……
「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些做什么?!」艳娘脸一红,没好气地咒骂自己几句,然后二话不说,立即遣人去唤威斯。
这些天为了找寻公主忙得焦头烂额、难得待在阁里的威斯,着实有些意外艳娘会这样正大光明地唤他前去。
该去吗?
在房里思索半晌后,威斯还是去了,毕竟他也快走了,基于礼节,是该向她透露点风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少再惹是生非……
「怎么那么慢?」一等威斯走进门,艳娘先是娇嗔了声,然后便得意洋洋的在他身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瞧见她顶着一脸「墙粉」妆,身穿与姆国为邻的萨斯国g廷服装,威斯的眉头整个皱了起来。
服装是很适合她,x是x、腰是腰,可那妆……实在让人不想正视她。
这些天,他老是会恍神,然后在同一时间,眼前浮现出一个j灵的容颜。
他永远记得那j灵的模样,是那样的脱俗、那样的清丽、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可不知为什么,当j灵出现在他脑中时,他却也会同时想起一脸大浓妆的女子,以及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的小公子……
「看仔细一点!」望着威斯漫不经心的神态,艳娘没好气地说,「好歹你姑nn天天给你吃、给你住,你也给我有点下人的样子。」
但才说完这句话,艳娘就忍不住叹气了。
因为他压g儿听不懂她的话,要他怎么有点下人的样子?
看样子,她只能以动作表现了。
「第一步呢,穿鞋……」拿起那双闪着银光的奇怪鞋子,艳娘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哪边是头、哪边是尾,「怎么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