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颓然坐到长凳上,小蝶看着那红灯,绝望好似从地上长出的藤蔓,缠绕着她的身体而上,钻进她早已痛得麻木的心,把那里硬生生得撑裂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急救室里鱼贯而出,一人走到卓然面前,“大少,你弟弟……心跳停止……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对不起……”
一个护士推着静静平躺着的一个人出来,他的脸上盖着白布,卓然大叫一声,把面前的医生推了个踉跄,他扑到病床边,颤抖着,揭开那白布。
卓苏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好似平静地睡着了。小蝶抓起他的手,她对它们的温度仍记忆犹新,可是,现在这手怎会如此冰冷。
她的泪无声地落下,一颗颗追逐着奔到他手心,良久,她扑到他身上,拼命摇晃他的身体,“弟弟,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卓然猛地抱住她,“小蝶,你冷静一点!”小蝶突然停下来,喃喃地说:“弟弟,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她的眼神渐渐散乱,卓然刚察觉出不对,她大叫一声,一拳砸到他的鼻粱上,把他逼退几步,掉头就跑。
卓然连忙叫道:“给我拦住她!”大家挡在她面前,有几人又吃了她几拳,卓然才反扣住她的双手,把她按倒在地,护士飞快地给她注s了一支镇静剂。看着她昏沉睡去,卓然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弟弟,泪不禁潸然而下。
把小蝶安排进了特级病房休息,又看着弟弟推进了太平间,卓然拨了一个电话,“小安,我弟弟被人杀了,你给我找两个人出来,要快,找到了送到金鸳鸯,我今天晚上就要人!”
一个小时后,两个穿着裤衩绑得结结实实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小安恨恨地说:“这两小子跑路都不看对地方,竟然跑到我的地盘上去了,他们东西都收好了,准备明天逃去省城,没想到被我们在旅店里逮个正着。大少,苏少真的被杀了么,这两个小毛贼哪里有这种本事啊……”
卓然瞪了他一眼,“他们交给我了,你赶快滚!”
小安看着他目光中的森冷,不禁打了个寒噤,头一缩就带人走了。
两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大少,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就是苏少啊,你放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卓然冷笑着,“我就要你们的命!”说着,他抽出一把刀刺向一人手臂,把那人的手筋挑断,那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另一人卧在地上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带血的刀,“大少,饶命……”
卓然蹲到他面前,眉头一皱,把刀上的血在他脸上抹干净,“我要让你们尝尝血流尽而亡的滋味……”说时迟那时快,他眉头一挑,把刀刺进他的肩膀。
看着两人在地上痛得翻来滚去,卓然戴上手套,抓起一把盐朝他们撒去,盐落到他们身上很快融化,两人又是惨叫连连,卓然又是一人两刀深深刺进他们的大腿,当地上的红色范围渐渐扩大,两人的声音变小了,卓然仍不停手,眼底已是一片鲜红,把手中的刀疯狂地挥舞,直到两人无声无息。
他呆了一会,抽出水管,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叫了两个保安上来,把尸体连夜送到火葬场,交代他们立刻焚化。忙完这一切,他匆忙来到医院,小蝶睡得正沉,他到浴室冲了个澡,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呓语般说:“小蝶,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开了车去接父母, 去机场的高速公路出了车祸,警察正在处理,等路好不容易通了,他急匆匆赶到机场出口,卓不群打了电话过来,冷冷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你快回来!”
等卓然又疾驶回贵族花园,卓不群怀抱着脸色苍白的苏慧心正絮絮说着什么,一见他,把面前的一叠东西摔到卓然脸上,“卓苏呢,小蝶呢,他们怎么没见人,这些天你们都搞了什么名堂!”
卓然拿起来一看,气得把它们一张张撕得粉碎,这些竟然又是小蝶和卓苏在酒店做爱的照片。苏慧心开始嘤嘤哭泣,卓不群怒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惹上了哪路瘟神,为什么我刚下飞机就有人给我这包鬼东西!”他顿了顿,“而且,听的士司机说现在晴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卓然扑通跪倒在他们面前,泪落如雨,“爸爸,苏姨,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和小蝶,弟弟昨晚被人杀了!”
苏慧心霍地站起来,“你说阿苏他怎么啦?”
卓然头更低了,“弟弟死了!”
苏慧心惨叫一声,登时软倒,卓不群连忙扶住,脸上有些许迟疑,“阿然,你们做错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们,你不要吓我们两个老的……”
卓然站了起来,“爸爸,我带你们去医院,弟弟和小蝶都在。”
苏慧心又急了,“小蝶怎么回事?”
卓然叹了口气,“她受不了打击,脑子有些糊涂了。”
苏慧心晕了过去。
等把苏慧心弄醒,三人急忙赶到医院,几个护士和医生把他们围成一团,“大少,覃小姐刚刚醒来了,她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们拦都拦不住,还被她揍了几下。”
卓然急了,“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有个医生指着左边,“我跟了会,她是从这个方向走的,拦了辆车就走了,刚走不久。”
苏慧心一推卓然,“你快去追,那边是浮山,你先找去浮山公墓看看,她爸爸就是葬在那里。”
卓然拔腿就跑,卓不群握住苏慧心的手,被医生带到太平间,当白布缓缓揭开,苏慧心轻抚着儿子冰凉的脸庞,哭得晕倒在卓不群的怀里,卓不群好似老了十岁,他呆站在一旁,久久地看着儿子的脸,他的笑声雷鸣般一遍遍在耳中回响,看着怀中的妻子,他长叹一声,把泪慢慢擦干。
卓然果真在浮山公墓找到了小蝶,司机听说她没钱付车费,正跟她纠缠不休,她愣了一会,一拳把司机打得倒在地上,卓然赶到时那司机刚要上去揍她,他连忙叫他住手,掏出钱甩给司机,小蝶一句话不说,飞快地朝墓园跑去。
卓然紧紧跟着她,她跑到一个墓碑前跪倒,泣不成声道:“爸爸,我要怎么办,你教教我,我害死了我弟弟……”
卓然担心地看着她,等她哭完了,他走到她身后,“小蝶,跟我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回来了!”
她突然惊恐不安,“不,我不回去,我信错了欧叔叔的话,我去勾引他,让你们兄弟不和。我做的事情弟弟都知道,可是他从来不揭穿,从来不怪我……”她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欧叔叔不让我做警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他一直在利用我,一直在骗我……”
卓然叹息着把她揽进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没有人怪你……”
她猛地推开他,眼中一片混乱,“我知道你怪我,我害死了弟弟,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你们更不会原谅我,不行,我不能再见你们,我要走了……”说话间,她绕过卓然就准备离开。
卓然连忙拉住她,她一见被人阻挡,挥起拳头就打,卓然早有准备,身形一矮便躲过,她一击不中,提腿就往下跑,卓然扑上去扣住她的手,她突然疯狂起来,手脚没有章法地对他又打又踢,卓然无奈,只好一掌砍在她的脖子上,把她砍晕了抱回车里。
卓苏的葬礼非常低调,大家忙完回到家,听到小蝶醒来后在又哭又喊,卓然看着几乎崩溃的父母亲一眼,拖着脚步上楼,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
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很快,一人笑吟吟地走进来。
看着大家惊诧地看着自己,他的笑容未褪,“小苏,还记得我吗?”
苏慧心迟疑半晌,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激动的神采,“你是……阿山?”
欧远山冷笑一声,“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的好日子过多了,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呢!”
苏慧心叹息着,“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你和阿颂老是黏在一起,我还笑话你们是连体兄弟呢!”
欧远山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对,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要更好,阿颂也不会这么早死!”
他恨恨地看着她,“所以,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也该满足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女儿跟你儿子乱伦,看着你的女儿没法做人,看着你的儿子成为众人的笑柄,让你们卓家人从此身败名裂!”他哈哈大笑着,“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成功,你的儿子女儿竟然一个死一个疯,你的余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卓不群怒喝道:“你在说什么,事情难道都是你弄出来的!”
苏慧心把手放在丈夫手上,惨然一笑,“阿山,你怎么就钻定这个牛角尖呢!我告诉你,我跟阿颂有次喝到一起,稀里糊涂就有了孩子,于是我们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了。可是,除了那一次,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婚姻其实只是个空壳,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她拉着卓不群,“所以,不群追求我的时候,阿颂非常爽快地亲手把我交到他手里。他要我忘记过去这段荒谬的婚姻,把孩子放心交给他,好好过我新的生活。”
欧远山愣住了,突然大笑道:“你还真能编,谁不知道你为了追求荣华富贵抛弃他们,害得阿颂一蹶不振,最后竟然吞枪自杀!”
他的眼睛红了,“如今你的儿子女儿得到了报应,阿颂九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苏慧心转头对卓不群说:“你去把我梳妆台锁着的那个抽屉打开,把最上面的那些信拿出来。”
他点点头,飞快地把信拿来放在她手里,苏慧心把信放在他手里,轻声说:“这是他当年写给我的信,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意。”
欧远山的眼睛盯在那熟悉的字迹上,颤抖着打开一封,看到一半,他低嚎起来,“不可能,他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苏慧心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是不想让你为难,他爱你,爱得很苦,他无从发泄,只好每天跟我说,告诉我他对你的感情,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到你们一同进了警校,一同当警察……”
欧远山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间,口中呜咽着,“阿颂,你真傻……”
苏慧心摇摇头,“对,他是傻,宁愿把爱吞进肚子里也不愿让你知道,因为他怕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他呢,当他喝醉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对他有所表示呢?”她冷冷一笑,“说到底,你是个懦夫,是个自私到无以复加的懦夫!”
欧远山把信抱在怀中,踉跄着走出客厅,看着他的背影,卓不群握紧拳头,“欧远山,我不会放过你!”
第三天,报纸上突然登出消息,新任警察局长欧远山在自己的住所吞枪自杀,他的面前,摆着当年他朋友所写的信件,全是叙说对他的爱恋,因此人们纷纷猜测,他是为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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