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了已经和你住在了一起,他们也想见见你。最近家里又雇了个保姆,老大也送去了幼稚园。我爸在心态上比几个月前平和了很多,现在就靠吃药和饮食调理身体,你去了也别问起他的病,老头听到糖尿病三个字还是会抓狂。我妈问起咱俩是怎么认识的,一起住了多久,你直说就好,她就讨厌有人骗她。我姐她每次生完孩子情绪就不稳定,你别多心。我姐夫可能不会和你说什么,但他注视你时你也别反感,他就愿意研究人,事业做的大,这都是条件反射。”
所以,当范美人坐在黑里程的“5嫂”宝马x5上驶向番禺时,她才觉醒过来,自己是又一次着了黑里程的道。
过了八月份的淡季,黑里程和范范从泰国回来后,就投入了下一季的准备工作中。老黑忙着接待客人,偶尔会亲自去对方公司拿版,铺设关系。白天大多时间工厂和写字楼两边跑,晚上也要安排些应酬,谈些生意。
而范美人,严淑甄给她介绍了一个拍鞋子广告的活儿,会和几个外国模特一起合作。现在拍的是明年春夏的款式,她回来和黑里程说,鞋子都好漂亮,喜欢的她都想买下来。
黑里程‘恩’了一声说:“好,那就买下。”眼睛都没离开杂志一眼。
气的范范一把抢过杂志撇向一边:“那能买吗?那是人家的版,明年春夏的又没上市。”
“那你说要买干吗?”老黑不解。
“我随便说说,向往一下不行吗?”美人的嘴气的鼓鼓的。
“哦。那你继续向往。”黑里程又继续拿过杂志看了起来。
看他那死德行,范范气的把冰箱的‘明治’冰淇淋吃掉大半桶。
晚餐过后,黑里程突然想起,对正在看连续剧的美人说:“对了宝贝,我过两天可能会去趟北京。”
范转头:“干吗?没听说最近有展交会啊。”
“不是有展会才能去。而是我想考察下华北地区的市场,我们现在做的是欧美单,款式和版型绝对是最潮流的,在尺寸上也偏大,这完全适合华北及东北人身材上的需求。我在考虑公司再开辟另一片市场的可行性,如果可以,在客人下单的同时,我们可以再另加单,稍微做下国内趋势的调整,这又会是个不错的商机。”
“哦,那你要去几天?”好遗憾哦,好想和他去,可惜自己目前的工作走不开。
“看行程而定吧。先到北京,像石家庄,天津,都在考虑范围。然后可能会去趟东北,是长春还是沈阳还没确定。”
“老公,我也去,我还能直接回家,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范美人乞求的神情像只小狗。
“那你工作怎么办?不是签合同了吗?起码要拍一个多星期吧?乖,这次是去看市场,行程紧,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回去。”黑里程拍了拍狗狗的头。
美狗狗沮丧的接受了现实:“哦……”
“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和杨霍”
黑十二
就在黑里程和厂长杨霍,结束完华北的考察飞到沈阳的第二天,一个号码打到了杨霍的手机里,是找老黑的电话。
黑里程刚接过电话,就听那边悲痛且大哭的传来小舞的声音:“黑里程,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电话没开机?你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阿风快要不行了……”
黑里程顿时像被雷劈中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在消化着小舞之后说的阿风得了尿毒症……现在已是晚期快不行了……在广医二院……你快回来……
机械的他连忙转身就打车去了机场,忘记和杨霍交代,忘记拿行李,就连杨霍在他身后喊问他去哪里,他都听闻不见。到了机场坐上了最近时间回广州的班机,这一路上感觉自己像没了心一样,说不出哪里痛,麻木的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就这样麻木的飞回广州,麻木的下飞机后又上出租车,就这样麻木的来到广医二院,走进了有着风,这个他今生最铁的哥们的病房。
还没进去房间,里面一声声的哭泣就传出门外,黑里程当它是自己的幻听。机械的推开门,里面所有的人都抬起眼看到了他,小舞看他才赶到,扑到他怀里就猛捶他胸膛,哭着责怪他来晚了……你怎么可以来晚……来不及了……你该死的怎么可以来晚……怎么可以……
黑里程此时的耳朵里听不进一句话,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只会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风。放开小舞,缓慢的来到床边,弯身贴近风的脸,就像看到他午睡的样子,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安详。在白色被单下找到了他的手握住,风似乎也在回握着,紧紧的且冰冷。另一只手拂向风的眼,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打开他的手,他睡眠轻,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可这一次,他睡的最实!
像突然从迷梦中醒来,黑里程醒悟了这一切不是幻觉,不是他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再也忍受不住,后退几步摊在了椅子上,如果对面是墙,他恨不得就这样撞晕过去,一种巨痛压的他直不起身,脸埋在手掌里,泪,如雨下。
从此以后,黑里程的手机一天24小时开机,身边也总会带着另一块充满电的手机电池。几乎每天都给家里一个电话,一周或两周就会带范美人回一趟家。在过后的风的葬礼上,他看到了从香港赶回的小舞,一直陪在风身边的大飞,已经定居在珠海的老关,不知从哪个城市飞回的南山,和瘸着一条腿也从福建赶来的平子,就连身边的家姐都痛哭的伤心欲绝。
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黑里程鼻酸的骂自己真的是疏离他们好久了,什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什么大家现在有很多都不在一个城市,什么好朋友是不在乎朝夕相处的,什么心中只要有朋友的这份情就好……这些都是放屁。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他的心也竟是如此无情。如果他及早关注到了风的病情,可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会陪伴在他左右,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悔恨的一辈子都会责怪自己。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打电话给身居江门的风,如今短短的时间里两人竟是天人永隔。
黑里程病了,他真的病了。送风走了后,以后的几年里,搞的他一想起来,心里仍不舒服。一股火上的,原本被范美人喂胖出的20斤肉,也又掉了回去。公司要开辟另一条线的事,他也没了心思去拓展操作,的确消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