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薇倒是很想开车送他们过去,可这样一来,就把展阳阳自己晾在这儿了。好不容易见面,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不能再耽误了!你们慢慢吃,我走了!”
孙少晏皱着眉头正想阻止,却见展阳阳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晃着车钥匙对齐薇说:“你们两个慢慢吃,我送她去火车站。”
齐薇错愕道:“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孙少晏面无表情地盯着展阳阳,眼神非常冷。
“齐薇,你要是有话非要跟我当面说清楚的话,明天下午两点去滨海西路上那间陶艺店找我。”
小冬难以置信地呆立当场。这个嚣张的卷毛天才向来都是目空一切鼻孔朝天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莫非去了趟西藏,心灵真的被净化了?
“你不必揣测我这么的动机。其实答案很简单,我纯粹就是闲得无聊。”
小冬觉得,这根本不能算是理由。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展阳阳看起来真的是一副无聊到想跳楼的样子。
时间紧迫,她顾不得多想。刚坐进车里,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车尾已经猛然掉转。极短的停滞过后,车身好似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你……”小冬坐直身子,紧紧地攥着安全带,“你慢点开,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赶时间。”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孙少晏静静目送那辆嚣张的蓝色法拉利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绝尘而去。
“展阳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我怎么知道!”齐薇无精打采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大多数时候,他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孙少晏嘴角挑着一抹略带嘲讽的浅笑,“我一直以为,像他那种张狂嚣张的人能安全地活到今天,本身就是个奇迹。”
“他不是个坏人,你何必总是针对他?”齐薇知道他向来对展阳阳都没有好感。
孙少晏习惯性地想掏烟,却发现出门的时候忘记把烟带在身上了。
齐薇笑着把自己包里的烟丢给他,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店房间里,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一幕。
“良家妇女不该抽烟。”孙少晏点了一根烟,轻轻吸了好几口。每当他心情烦乱的时候,烟总是能让他很快镇定下来。也许,这种镇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神经麻痹。
齐薇正想去拿烟,听到他的话,手悬在半空,停了几秒,缓缓落下,“不抽烟的婊子依旧是婊子。”
孙少晏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起来,“齐薇,每当你进入某种自我鄙视的状态时,说话就会特别粗俗。”
“谢谢夸奖。”她漫不经心地把点燃的烟夹在指间,扯着嘴角,笑得颇为自嘲,“前阵子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人还不错。去美国前我跟他约会过几次,结婚过日子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听苏笑说他见过那男的,据说脸特像赵本山。”
齐薇扑哧一笑,“跟你肯定是不能比,可也不至于歪成那样儿。脸是长了点儿,但是绝对没弯到猪腰子那种角度。”
孙少晏弹掉烟灰,凉凉地道:“别拿我跟猪腰子脸比。”
齐薇闻言,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好一阵子。笑完后,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她默默抽着烟,精致的侧脸映在玻璃窗上,弧度优美的卷翘睫毛上下颤动,美丽的杏眼里不再有往日的锐气。此刻坐在孙少晏面前的她,只是个落寞的小女人。
清香四溢的饭菜摆在桌上,两个人胃口不佳,谁也没有动筷。不远处,两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凑在一起悄声低语,猜测着这对形貌出色的男女跟刚才那对匆匆离去的男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在她们看来,这个男人有些面熟。这样的长相,就算在娱乐圈也并不多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视线不时望向窗外,看起来既不像是在欣赏夜色,也不像是在仰望星空。清冷的目光穿过黑暗,越过千山万水,似是在追寻着什么,又像是在缅怀着什么。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也没有人能融化他眼里的冰霜。
服务员看得有些痴了。身后那桌客人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上托盘里的脆皮烤鸭——整整五分钟了,还没上桌。
齐薇连着抽了两根烟,嗓子有些干涩。她端起茶杯,大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润润嗓子,打破沉默,“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孙少晏唇角微扬,笑得自嘲。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食不知味。
齐薇不时地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夹菜,嘴里不忘挤兑他两句,“孙美人,你这饭量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能尽显男儿本色!”
“猪腰子脸的吃相一定很狂野。苏笑说,他的胳膊比你的大腿还粗。”
齐薇闻言,顿时杏眼圆睁,愤愤地说道:“苏笑那个浑小子怎么知道我大腿有多粗?”
“这不难猜。当然,苏笑的数据肯定是不准确的。处男通常不具备用眼睛来测量女人身体各部位尺寸的能力。”孙少晏笑得更舒展,声音温润淡雅,好像一阵轻柔的风拂面而过。隐形眼镜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耀人的光芒,清冷的黑眸里似有星光闪烁。
不知为何,齐薇看着看着,竟然觉得双颊隐隐发热。她的脑子里巨雷轰鸣,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心动——这痞子勾引女人的功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景……”孙少晏放肆地大笑,“齐薇,你脸红了。”
速度与激情。
小冬坐在车上,脑海中飞快闪过那部电影里的飞车画面。
展阳阳车技非常好,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年轻十岁,她恐怕会摇下车窗,兴奋地尖叫……
名车,美男,激情的狂飙,多么浪漫销魂的体验。可惜,十年前她唯一坐过的车,是自行车。
“市区超速会被开罚单的。”小冬似乎渐渐适应了他非人的驾驶速度,声音听起来颇为镇定。
展阳阳瞄了一眼时速表,松了松脚下的油门,不以为然地道:“这条路上哪里有测速雷达我都一清二楚。”
“难道你从来没被警察抓到过?”小冬对他的话颇为怀疑。
展阳阳思索了片刻,嘴角忽然绽出一抹轻柔的笑意,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叶南开着他的车,以近乎亡命的速度飞驰在滨海的高速公路上。那是叶南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他面前释放自己的情绪。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她眼角随风而去的泪水。那时候他对她,也许只是欣赏。欣赏她的潇洒,欣赏她的独立,欣赏她的坚强。这种欣赏,越来越多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视线,已经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叶南不知道他这次突然从美国回来,自然也不会知道昨天他曾去监狱探望修月。
从修月入狱起,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趟。
叶南并不知情,修月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昨天,修月对他说:“两个月后,大宝和小贝生日那天,来监狱接我。”
他有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