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自然

即使几大家族已经表态,但依旧有人不满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特别是那些娶不到人鱼的光棍们。这些人多是积累不到足够的积分,又或是积累到积分却还没娶到人鱼的。伊塔星系的人鱼数量有限,因此,积累到足够积分的还要排队。

星际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有繁衍者认为这样有损其他人的利益，万一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产生感情，那么那些人就不需要积累到足够的积分就有人鱼，这对千辛万苦才积累到积分的人不公平。这一言论又引发人鱼的不满,他们不是没有感情的物件，他们有权力选择自己另外一半。反对者自然不会和人鱼起冲突,他们匿名写信给联盟,要求圣辉学院停止行动。

自由公民改造成的人鱼有自主选择机会,但若超过一百岁还没有结婚或是订婚，他们就将面临联盟强制配对。繁衍者申请的人鱼就有一部分是自由公民改造的，这部分人鱼多是贫民改造的想嫁入富贵人家的，还有就是罪犯改造的人鱼。

傍晚，雅兰坐在大厅眯着眼睛看着星际网上的言论，揉了揉眉心，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损害了谁的利益，是那些繁衍者一直在剥夺人鱼的权利。他不赞同那些看法，但他还是没有关闭，只有切实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才能定制接下来的计划。

“莲华说的很对，这些人都是愚蠢的繁衍者，”赫连俊明端着一杯茶走到雅兰的对面坐下，即使早就知道那些繁衍者会反对，但当他真正看到那些言论时，他心底火气很大。那些繁衍者总想着把他们人鱼束缚在家里，让他们没有自我，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人，他们也需要自由，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一部分，”雅兰微微皱眉，他不希望赫连俊明和莲华的想法太过绝对，“这也不怪他们，这社会一开始就错了。”

在人鱼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是把柔弱的人鱼当做易碎品保护在家中，人鱼渐渐地也就和繁衍者分隔开来。

“也对，我们很难一下子改变他们的看法，”赫连俊明无奈，那些人说的话不是全错，人鱼和繁衍者在一起上课会发生各种问题，同时人鱼也可能跟不上课程进度让任课老师不得不调整教学计划。可这些繁衍者却没有想他们也不会选择太难的课程拖累进度，他们有自知之明，人鱼们现在选择的课程都是比较容易的。他已经从天蓝学院毕业，他作为雅兰的助理的同时也会到圣辉学院给学生上课，他会让那些愚蠢的繁衍者看到人鱼聪慧的一面。

雅兰和赫连俊明不一样，他虽然在天蓝学院学习五年，但他更多的时候是在观察其他人鱼，他再回圣辉学院依旧是当一名学生。星际时代，人们五十岁前一般在学院学习，期间接些任务或是进入军部基层训练。人鱼在学院学习的年限则不定，他们可以三十岁就毕业，也可以到五十岁，这要看他们的个人兴趣。

“你一定可以改变他们的看法，”雅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适当的鼓励那些人鱼，他们不是天蓝学院的学生。”

若让赫连俊明把天蓝学院的那一套教育观念带到圣辉学院，那些娇生惯养的人鱼一定忍受不了，到时候不用外界的人反对，他们自己内部就不行先撤，雅兰想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才更难，”看着光屏上的自然人鱼的信息，赫连俊明感叹，“有的人鱼很享受被繁衍者包围的感觉啊。”

这名叫洛克的自然人鱼已经在教室引起了不少事件，几个繁衍者为他打架斗殴，另外一条改造人鱼因为他要转专业，还有一条人鱼被误伤。自然人鱼是众人眼中的珍宝，繁衍者不敢让他们伤心，改造人鱼也让着他们，这让少数自然人鱼不知天高地厚。

眼角余光瞥到光屏上的照片，雅兰五年前就见过这条自然人鱼，对方和莉迪娅的关系很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想这人的脾性果然不好。五年过去，对方还是没有改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态度。

“他有木系异能，”赫连俊明转头看向雅兰，“不过才三级初阶，你可以力压他。”

“这主意不错，”经过五年的训练，雅兰的木系异能已经到达三级高阶，他不喜欢用异能压制人鱼，但他更不喜欢那些自认为自己是自然人鱼就比改造人鱼高贵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对方怎么就和莉迪娅这条改造人鱼是好朋友，许是因为莉迪娅的家世背景，“他比我高一个年级。”

“同系就ok，就算不同系，你也可以教训他，”赫连俊明轻笑，眼底带有冷意，“他是我们自然人鱼的污点。”

“你是老师，”这点不是更好利用么，雅兰白眼，竟然还要他出手，“还是助理。”

“专业不同，”赫连俊明耸肩，“助理不是万能的。”

若是他有木系异能并且比洛克高，那他早就到对方的面前教训他，赫连俊明无奈，他们人鱼拥有异能的概率本就低，想要练到高等级更难，洛克在这个年龄能把异能修炼到三级算是极好的。

“好，他交给我，”让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不是为了让他们显摆自己，翻看桌上的其他文件，雅兰感叹事情还真多。

赫连俊明见到艾德里安走进来的身影，他很识相的起身离开。

艾德里安桌上的文件不比雅兰面前的少，那些守旧的大臣多番联名反对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他们认为海蓝色人鱼还小，一定是有心人利用雅兰做这些不利于联盟发展的事情。

“任何事情刚刚开始都很难，”艾德里安知道雅兰肩膀上的压力大，改革刚刚开始，人鱼内部就先出现各种问题，他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要想太多。”

“已经想的很少，”不然问题更多，雅兰靠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要变成一条死鱼，“不能打不能骂的真糟心，其实人鱼没那么脆弱，人和人之间不可能没有冲突。”

就像他以前和人鱼起冲突一样，到最后不管是谁的错，被惩罚的一定是繁衍者，雅兰当时就想不通，就算人鱼为人类的未来牺牲再多，但人们也不能无休止的惯着他们。繁衍者可以认为人鱼柔弱，但人鱼自身不能就那么柔弱无能下去。

“那些人鱼和你不一样，唐家虽然很宠你，但你是被放繁衍者培养长大，”艾德里安轻揉雅兰秀发，“改造人鱼内心有卑微感，你没有；自然人鱼有优越感，你也没有。你不认为自己高于他们，但实际上你的地位高于他们。”

“他们不是莲华，他们感觉不到等级，”雅兰早就知道一般的人鱼没有等级感，“只不过因为海蓝色。”

“傻瓜，我知道你不想用等级压制他们，”艾德里安轻叹，“特殊时刻特殊手段，他们高傲，那你就更高傲；他们卑微，那你就弱化。”

雅兰抬头看向艾德里安，他怎么觉得对方在教他如何欺负人鱼呢？“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

“你是人鱼，不是繁衍者，”雅兰本身就是海蓝色人鱼，深入人心的人鱼观念让他们不会觉得是雅兰的错，反而认为雅兰本该那样，艾德里安轻轻刮了刮雅兰的鼻子，“就像你以前那样不用管对方是不是人鱼，想反驳就反驳，要动手就动手。”

雅兰默，王子殿下，您是在讽刺我么，那都是他的黑历史，被关无数次黑屋子的黑历史。

“做你自己，”这五年让对方成长很多，可艾德里安却不希望见到雅兰改变那么多，他更希望天真、迷糊，哪怕对方有时候的行为很蠢，但对方至少不用这么忧虑烦躁，“他们准备让我们一个月后结婚，你怎么看？”

话题转的真快，雅兰有点接受不良，结婚？他就知道那些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该不会是想我乖乖的呆在宫中吧？”

“他们阻拦不了你，”那些人想让他们快点结婚有一点就是希望雅兰不再插手那些事情，艾德里安是想和雅兰结婚，但他不会禁锢对方，“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唉，”雅兰叹息，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泣，“好早。”

“不早，”艾德里安想自己在没和雅兰在一起时就被王后多次念叨，“我和你大哥同岁。”

“……”和唐雨浩大哥同岁的王子殿下，雅兰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叉叉，姆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很关心大哥的婚事，到现在大哥还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鱼。知道自家大哥被催婚的事情，雅兰也就不再多说。

“以后可以生一条和你一样的人鱼，让他继承你的志愿，”这样雅兰就不需要再烦心那些事情，艾德里安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当然这还很遥远。”

“你心里在想什么？”雅兰眼睛微眯，瞧对方幸福的笑容，让他差点就认为他们已经有小人鱼。

“在想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相聚却又有忙不完的事情，艾德里安想他最大的情敌就是人鱼，而不是洛辰。

“去，”这些事情又影响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雅兰白眼，打了一个哈欠，“现在还很早。”八点还不到就困了，雅兰努力睁开眼睛，他以前一般都十点才睡。

“早点休息，”艾德里安拦腰抱起雅兰往楼上走，轻轻把雅兰放在床铺上，帮对方盖上被子，艾德里安在雅兰的额头印下一吻才离开房间。

回到办公室继续面对那一叠文件，艾德里安脑中想的都是雅兰困倦时的可爱模样，再想那些反对人鱼和繁衍者一起上课的人，幸好他们闹不出大动静，一点小风小浪很快就过去。

当雅兰再次到圣辉学院上课时，他果然见到马尔斯院长的妻子提姆。提姆年轻时长得很美，追求者无数，最后却被一股书生气息的院子追到手，这也注定提姆把马尔斯管得死死的。

“老师，”下课后，雅兰准备离开却感觉身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关注他，回头却见提姆笑容洋溢地看着他，他只好转头跟对方打招呼。

“你这小子怎么从机甲系转到植物系？”提姆早前就见过雅兰，后来又得知对方是海蓝色人鱼，他就更加关注雅兰。这一次人鱼和繁衍者合并上课，提姆自动请缨来学院当老师教他们。

“回去的时候有学，”雅兰不可能放弃机甲，只是最近没有那么多时间顾及太多，“老师，你的木系异能等级真高。”

“当初等级更高，”只可惜改造成人鱼后异能等级就下降很多，原先的八级下降到六级，现在勉强修炼到七级就很难再提升上去，提姆笑道，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哀伤，“不过现在就这等级也足够教你们。”

“呵呵，”雅兰有些尴尬。

“对了，那个谁来着，”提姆指着正准备离开的洛克道，“你过来。”

洛克向来高傲，哪怕面对老师也是那般孤傲，现在见提姆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内心气愤的他就没想着要走过去。

提姆见对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这让他很不高兴，“身为一个学生竟然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三级初阶的木系异能在这个班级也不算什么。”

雅兰在心中为提姆翘大拇指，他本来就打算找洛克的，现在提姆这么说倒是省得他再出手。

洛克白眼，暗哼，这个老师不过就是一条改造人鱼，对方没有资格对他指指点点，“不知所谓的改……”

“谁不知所谓？”雅兰冷眼看向洛克，对方还真敢对老师说这样的话。

洛克抿唇握拳，他不敢顶撞唐雅兰，对方是海蓝色人鱼又长得美，他知道若不是对方已经和王子订婚，那些繁衍者围着的就是唐雅兰，而不是他。无论对方的家世还是本身，洛克明白自己比不过对方，他不是莉迪娅不会那么傻的让对方不高兴。

“老师，”洛克最后还是乖乖地走到提姆的面前，“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提姆轻拍雅兰的肩膀，海蓝色人鱼的身份地位还真管用，“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来学习的，而不是秀魅力。”

“他们要看我，我也管不着他们，”洛克不耐烦道，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您该知道他们对自然人鱼一向很热衷。”

洛克特意强调自然人鱼，他可不是像提姆这样半路做手术的改造人鱼，那些人自然更爱看他。

“自然人鱼很了不起吗？”雅兰双手环抱看着洛克，这人张口闭口自然改造的让他听了很烦躁，“也许你生出自然人鱼的概率比他们高，也许你的异能等级也比他们高，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比得过他们。”

洛克被雅兰说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咬牙，“你也是自然人鱼。”

“我没说自己不是，但我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改造人鱼好多少，”雅兰真想一巴掌甩过去，这人到底有多在意自然和改造。

教室里面还有其他未离开的同学，他们听到洛克和雅兰的对话却不敢上前多说什么，这两人都是自然人鱼，惹谁生气都不好，不如就静静地看着。家人早就跟他们说过在班级里不要随便招惹人鱼，特别是自然人鱼。至于其他人鱼也不敢上前，特别是改造人鱼。

“你是海蓝色人鱼！”就是因为眼前这条人鱼的鱼尾是海蓝色，所以他现在就只能憋屈的不敢有动作，洛克想要是以往他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

“你有人鱼等级观念吗？你的等级就是自然人鱼高于改造的，”雅兰冷哼，“真正的人鱼等级可不是这样划分的，就算你现在的木系异能比他们高，但这也不代表一辈子级，还是你觉得你的异能等级比我高？”

提姆微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早就听自家那位说洛克在学院引起的矛盾，现在看着雅兰教训洛克就觉得很舒坦。这些年来，人们一直把自然人鱼看得比改造人鱼高，提姆不认为这有错，只是有些自然人鱼让人很难喜欢。

“你……”洛克被雅兰说得说不出话，他无法反驳雅兰的话，对方的异能等级确实比他高，好半晌才道，“我怎么可能比得过海蓝色人鱼？！”

“那你就该知道改造和自然的人鱼不同，”雅兰承认海蓝色确实不同，但这又能代表什么，“没有经受手术的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内心的哀伤，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想自己是自然人鱼，你又知道他们为此付出多少？要是他们没有接受改造手术，也许他们的异能等级比你还高！”

“又不是我让他们改造的，”洛克不满，他又没有逼着那些人做改造手术，他们现在异能等级低也是活该，“要不是姆父让我来这里学习，我才不和他们一起。”

看到洛克眼底的讽刺，雅兰心下更加不高兴，这条人鱼就没有半点的反思之心。

“你可以选择回去，”他是想改变人鱼的未来，但像洛克这样的自然人鱼不在他的计划中，雅兰认为自己不是圣人，本来前行的道路就存在很多问题，他没有必要为了一条人鱼就毁了大家的未来，“回到原来的班级。”

“不可能！”洛克立马反对，“就算你是海蓝色人鱼，你也没有权力这样对我，我是……”

“别再说自然，”提姆很不喜欢洛克，小小年纪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别人，真心看不顺眼这样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提姆转头看向雅兰，“雅兰，你不是低一年级的吗？”

“蹭课！”总不能让他在大家面前说他是来折腾洛克的，雅兰摊开双手，“之前学过用精神力控制异植生长，现在……”

“我懂，你一定是觉得我上的课很好才来，”提姆接着雅兰的话道，“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这和懂事有毛线关系，还有老师您真自恋，雅兰沉默。

站在一旁的洛克眼睛微红，经过老师的提醒，他才知道对方是低一年级的，这人已经来蹭了几次课，让他还以为他们一个年级。

“洛……你是洛克吧，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高，”不过就是出生好点的自然人鱼，提姆想对方是没有出去见过大世面，“家里和外面不同，自然人鱼很少，但这世界不是非自然人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