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停下。
一件青衣平铺在地,她也随之被人放在了上面,丝丝寒意从背脊窜起,下一刻又被人驱赶出体外。
鼻腔内,充斥着一股淡雅的兰花清香,在夜色中带着醉人的春意,一如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身心疲惫的她被人静静的拥入怀中,以他最独特的方式,驱赶了进驻她心底的阴霾,给予她最后的暖意。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微妙的气氛谁也不想打破,身体紧紧相贴,相互取暖,却不知谁暖了谁的心,谁又乱了谁的情。
直到夜色渐浓,他突然从腰间拿出玉笛,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幽幽的道:“能再为我唱一次吗?”
这样的氛围之下,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本不该存在的蛊惑与祈求,毫无杂质的嗓音就这样直袭她的内心,残忍的挖掘出那些‘曾经’。
欧阳笑笑缓缓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已是一派清明,嘴角习惯性的衔着一抹邪肆,淡淡的,却让慕容子墨无故心疼。
“如果你不想,那就……”
“冰雪埋葬谁的伤痕,剑啸九天浮沉,笙歌漫舞丝竹声声,万人俯首称臣,触不到人心善念温存,谁懂这荣耀背后孤冷。茫茫风雪孤身征程,刀破轻云血恨,蓝色的眸倒映清冷,宿命约定沉沦,轻浅一吻如雪花落唇,梦醒后深爱已碎了心魂……”
话音未落,幽幽的歌声已经响起,那来自遥远时代的词曲,总是容易勾起人心底的那份感伤,触发人深埋的记忆。
“天涯海角为你一骑绝尘,颠倒乾坤,血染白裳,风沙湮没参商永隔的泪痕。”
不知何时,他已能自行唱出下一句,就像是那些深刻在灵魂上的音符,一旦触及,就是灵魂上的颤动与共鸣。
欧阳笑笑微怔,凤眸有着清浅的恍惚,“一念执迷为你烽火连城,换你心疼,斩不断,重来回首已三生。”
“天涯海角为你一骑绝尘,红颜转瞬,繁华云散,无字碑上刻你的姓名永恒,一念执迷为你烽火连城,若雪冰封,暮色尽,半醉半醒半浮生。”
一曲合音,清灵与清澈交织在一起,激化出最奇特的化学反应,融合出世间最美的歌声,在山顶上回旋。
温润且深邃的眸中柔光点点,饱含着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句:“暮色尽,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呵呵,多么美好的字眼,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做到?
欧阳笑笑淡淡的垂下眼帘,不想去探究他眼底深藏的东西,曾经永远只是曾经,尽管她心底还存有疑惑,就像他当初的消失,以及这一曲《红颜若雪》。
这是她当初喜欢的曲子,喜欢的意境,可他从不听歌,更多的时候是关注时局和新闻,这一曲让她意外,却也不想深究。
“送我回去。”就这样被带出来,也不知鬼畜会怎么想。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有了那么一丢丢在意鬼畜的想法与看法,在一次次的试探与反试探间,亦或是在一次次的算计与反算计间,当被纵容成为一种习惯时,她才恍然惊觉,有的东西早就改变了。
像是她不眠不休的研制银钩的解药,已经融入生活,就再难察觉。
情这东西,她再不想碰,情之一字,太过伤人,奈何身不由己,也只能随心而为。
凤眸中的点点眷恋让慕容子墨心慌,仿佛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正在远离,那一丝丝眷恋再不属于他,胸膛处跳动的心脏开始变得弛缓,生命中,乃至灵魂深处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心变得空空的,再没了跳动的勇气。
强行压制住那股让他痛到不自觉颤抖的钝痛,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与祈求,“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爷是谁,你不知道吗?”欧阳笑笑朝天就是一个白眼,为毛每个人都问她这句话?连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家伙都查不出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她一个外来者能知道个鸟?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无所谓,让他再次轻颤了一下,“你失忆过?”
呃,这也能查到?
欧阳笑笑眨了眨眼,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就听他道:“我会帮你找回那些记忆,找回属于我们的记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大概是这夜色太过美好,亦或是他的声音太过脆弱,脆弱得一击即碎,到了嘴边的“不需要”在嘴里打了一个转之后,出来的竟变成了,“嗯。”
她想,她已经疯了。
正想反悔,红唇忽的被什么攫住,清雅的兰花清香蔓延至口腔,让她的嘴角无法抑制的狂抽。
擦!一天之内被人强吻两次,还有人比她更背的吗?
最搞笑的是,强吻她的两个家伙都是男人,如果她是以女人的身份还好,可是那啥……大哥,爷现在是男人!
猛地将他推开,胡乱擦了擦唇,她的动作映照进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激发出的是一丝带着狼性的侵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时候人的行动往往快于脑子,在慕容子墨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月光下,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变得格外的柔和,微蹙的眉心像是注入了千言万语,显得那样欲语还休。白皙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白光,看上去十分圣洁,却也容易勾起人骨子里的狼性。
想象着那张圣洁的小脸,会为他绽放出少见的魅惑与妩媚,就有一簇绚烂的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美妙得不可思议,让人短时间失去思考能力。
唇再次覆上,在欧阳笑笑略带恼怒的视线中,彼此的气息交换着,以唇舌描绘着,在他的探索与迷乱中,丝丝血腥味在彼此的味蕾中蔓延,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