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女店员把这些袋子放在苏海洋面前的玻璃桌上:“这是您刚才选好的东西,我全部都按照收据核对过了,您清点一下。”
苏海洋微笑的对她道谢。
七宝迷茫道:“我们刚才买的东西不都在这里吗?”
苏海洋觉得她迷茫时的表情可爱的恨不得让人立刻把她扑倒:“在这儿的是你给我挑的东西,这些是我给你挑的东西。”
七宝连忙拿过几个袋子看了看,里面的衣服她几乎都有印象,当时心里还琢磨着哪天偷偷来买回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七宝笑眯眯的亲了他一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海洋眉梢微挑,颇为不满道:“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说完,拉着她去收银台结账。
店员把信用卡还给苏海洋,羡慕的望着七宝:“小姐,你真幸福。”
七宝脸红,笑了笑,没说话。
要是没有店员的热情相助,他们两个人四只手恐怕没办法把收获的战利品一次性拿到车上。
坐在车里,七宝觉得自己快虚脱了:“好累,短期内我不要逛街了。”
苏海洋揉揉额头:“真高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再次达成了共识。”
七宝系上安全带,缓缓倒车。
苏海洋放倒座椅,半躺着闭目养神。
七宝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在脑子里快速的回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寻觅最近的餐厅在什么位置。片刻后,她道:“苏海洋,我们中午去吃披萨好不好?”
苏海洋低声应着,表示自己没意见。
在路上,苏海洋接到林林的电话。为了能跟女朋友多甜蜜几天,他特意提前返校。苏海洋大半学期都在医院里度过,林林三五不时的常往医院跑,也隐约知道了他跟夏晨为了七宝闹翻的事。后来夏晨去了英国,林林顿感寂寞。在电话里听说苏海洋的眼睛好了,他兴奋的嚎了半天,立刻表示要吃饭庆祝。苏海洋问他在哪儿,他说跟女朋友在外面逛。苏海洋问七宝中午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饭,七宝无所谓。苏海洋让他们现在直接去必胜客,中午在那儿吃饭。林林立马表示要去必胜客的话他带的钱不够。苏海洋笑着说七宝请客,林林顿时释怀了。
七宝对宋菲菲的印象谈不上不好,但是也实在谈不上好。她觉得宋菲菲的眼神总是不那么单纯。这顿饭吃的很不开心。记不清是林林还是宋菲菲率先提起的,话题忽然扯到了学校,扯到了柳青身上。
宋菲菲委婉的说她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传言,具体的她不肯说,只是说大家都对柳青的遭遇充满了同情。宋菲菲和豆花都是通讯社的,两个人也算认识。她说豆花特别替柳青抱不平,她说豆花跟柳青经常都会打电话聊天。她还听豆花说柳青的父母托人联系到了香港的一个知名整形医生,她现在已经经历了两次整容手术,效果比想象中好。
七宝无言。豆花很久都没跟自己联系过。既然她经常与柳青联系,那就很容易理解了。她可以想象柳青到底有多恨她。柳青这个名字若不是今天猛然被提起的话,她和苏海洋两个人都已经成功的把它封存在了记忆的角落。
林林对此倒是满不在乎。他始终认为柳青能在一次普通的意外之后得到那么一大笔补偿,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他不理解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吃饭的时候,苏海洋话很少。七宝很担心。柳青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平常她都很小心的遮掩着手腕上的疤痕,唯恐他看到后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变故。
尽管如此,七宝还是尽可能多的问了宋菲菲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柳青的事。毕竟开学后,苏海洋要重返校园。而她,也很有可能会回去。她一直不敢去想回到学校后该如何面对那些无法澄清的谣言。夏晨,柳青,他们都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而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之一。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所有的事实。
宋菲菲也很关注柳青的事。毕竟在无聊的校园里,出了名的美女在车祸中毁容;毁容后被人横刀夺爱;夺爱的人是她的好朋友;而她这个好朋友在此之前曾经跟苏海洋的好兄弟夏晨谈恋爱;夺爱后,柳青伤心欲绝,夏晨远走英国。这些都是很有讲头的话题。宋菲菲说柳青并没有退学,如果第三次手术顺利的话,她很可能寒假后会重返学校。
这个消息带带给七宝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她甚至不敢去看苏海洋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如果柳青以坚韧不屈的弱者姿态回到学校,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只想逃,逃的远远的。医院里发生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在乎,旁观者关注的只是柳青该如何从坏女人手里为自己讨回公道。七宝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下午两个人没有去看礼服。七宝说今天逛街很累了,想改天再去看。苏海洋打电话取消了事先的预约。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柳青的话题,是他们只能努力遗忘而永远无法坦然提及的。七宝知道苏海洋恐怕这一辈子都很难面对这件事。不是因为柳青,而是因为她。没有哪个男人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幸福是靠女人割腕相逼才争取回来的这个事实。七宝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也许自己才是把苏海洋逼到无路可退的罪魁祸首。
七宝把苏海洋送回别墅,自己却没有进去。她说她还想开车出去转转,苏海洋没有阻止。现在大家都需要独处的时间,那些不能互相抚慰的伤痕,只能一个人咬牙承受。苏海洋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七宝觉得他就是活的太明白太通透,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害怕失去。七宝一直觉得能亲手捍卫自己的感情是成熟的表现,可无情的现实终于让她彻底认清这种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感情永远都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想过苏海洋的感受,更加没有想过自己这种疯狂的行径又将把苏海洋的立场置于何地。
展阳阳说,她亲手在两个人的心中埋下了一根既不敢碰触也无法拔掉的毒刺。
展阳阳说,她错了,错在自以为是。
展阳阳说,男人的爱情不是由女人来捍卫的。
展阳阳说,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懂。
现在,她终于懂了。
可惜,懂了之后,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七宝不知道自己开车转了多久。她只知道当她觉得头昏脑胀想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从春节那场绵绵的小雪过后,寒流一直不散,天气变得特别冷。
七宝把手机调到了静音,她现在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建筑稀疏,灯光散落。她坐在车里,默默的盯着不远处那盏坏了一个灯泡的双头路灯。昏暗的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不管看哪里眼前都是黄影一片。
路上来往的车辆多是运货的大卡车,路边有几个身形瘦小的孩子在寒风中穿梭,向停在应急车道上休息的货运司机兜售食品饮料。她四处看了看,隐约觉得这里是某处通往国道的必经之路。她没有太过仔细的去想,现在急需的是尽快找到一个加油站,油箱已经见底了。她打开gps在上面寻找最近的路径,油表的指针已经进入了红□域,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油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