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只是不忍心……不忍心于思远跟纪分手。
夫妻两人在一起还有耐不住出轨的时候,这件事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性质和异地出轨差不多,只是出轨对象严重有点麻烦。
那么他身为出轨对象,把梯子搭好,后路修通,小远想下来也好,不想下来也好,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如果小远选择原谅纪,那么有了他的这番话,纪也不过是一时没把持住,色迷心窍,只要保证不再犯,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只要以后他注意避嫌就好。
如果小远不原谅纪,那他就三缄其口,这样就保住了小远的面子,不会再往对方伤口上撒盐。
至于他自己……
蒋秋桐叼着烟,掏出打火机,试着打了好几次,然而手一直在抖,根本打不着。
曾经他决定和纪在一起的时候,对对方说,如果你敢偷吃,我就打断你的腿。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就像一记巴掌,狠狠扇回他自己的脸上难怪纪总是对他那么不屑一顾,那么有恃无恐,那么傲气,原来一开始,他就给自己定错了位。
他不是那个有资格捉奸的,而是那个被偷吃的,一个供消遣的玩意儿。
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自嘲一笑。
没什么可说的,他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蒋秋桐就像下午那时一样,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孤单地看着月亮。
他一向面冷心狠,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功夫,他就手起刀落,轻轻巧巧地,给自己判了斩立决。
客厅里,于思远抱着头,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卑微,几乎祈求。
“…………你就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么?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立马相信你。”
纪叹了口气,摆出了一脸“其实我也不想的”的真挚模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蒋秋桐在,就能一眼看出来,小骗子又在演戏了。这时候他拿的,大概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被戳穿以后,努力想装出悔恨,但其实看起来非常虚伪”的剧本。
这样的表现,无异于最招人厌恶、最合情合理,也是最能令受害者从情感上接受的。
纪当然可以顺着蒋秋桐的意思,把自己摘出来,甚至纪有种感觉,如果他这时候反咬蒋秋桐一口,把脏水波到对方身上,对方也不会反驳。
到时候于思远和蒋秋桐有了龃龉,他纪大获全胜,高高兴兴抱得美人归。
这是蒋秋桐给他安排的后路,选择权在他手上。
可是他不想。
他已经不想演戏,不想骗人,不想玩弄人心,不想兴风作浪了。
离间一对感情好好的兄弟,让他们反目成仇,有什么意思呢?
他不愿再向于思远解释,自己是真的忘了告诉对方他的真实身份,是真的打算跟蒋秋桐分手,也是真的想好好跟对方在一块儿……
有什么用。
反正错了就是错了,给自己找再多理由,都是错了。
于思远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
纪垂头,看着手里捧着的啤酒,没说话。
“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良久后,于思远终于再次开口。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