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绕过桌子走向他,坐在对方的身侧。旋即,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扣住了,下一秒,男人垂下头来,轻轻帮他吹了吹眼睛。
清凉的风温柔地拂过,凉凉的,痒痒的。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梁月笙微微一愣,怔在了原地,任由男人小心翼翼地帮他吹眼睛。直到对方松开了手,他才大梦初醒般地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睛真的不疼了,只是眼前的画面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化。他看见原本干净优雅的室内装潢突然变得浓墨重起来,红红紫紫的颜色在墙壁、天花板与桌子上跳动,就像一块块鼓动的鱼肺。
他刚要揉揉眼睛,却看见自己的手上也粘着类似的脏东西。整个世界混乱一片,就连服务员的身上、脸上、口腔里都在跳动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红色,食物也被这些恶心的东西污染,令他顿时食欲全无。
腐败的世界里,只有他面前的男人,干净得格格不入,静静地喝着茶水。
巨大的脉搏声有节奏地传来,黏腻的肉块从天花板上坠落,刚好掉在他的鼻尖上。
反胃的感觉猛地袭来,他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踩到了地板上滑腻的血肉,在失重跌倒的瞬间,他感到自己被扶住了。抬起头来,他看见了男人的脸。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平地摔?”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脸颊,将自己手上的血污胡乱地擦拭在那张洁白无垢的脸上。
那张俊美的脸瞬间被血迹斑驳了颜色,宛如一朵绽放在尸山血海里的白玫瑰。
他知道,自己的眼眸现在一定被恐惧与慌乱所占据,但他却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
原本舒缓悦耳的背景音乐,此时也变成了嘈杂的噪声。他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下一刻,那颗跳动的心就会冲破嗓子眼,变成与那些血肉污浊同质的垃圾。
他腿脚一软,竟是直愣愣地倒进了男人的怀里。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轻轻拂拭自己的眼皮,他猛地睁眼,却看见了一双微微充血的嘴唇。
世界再度化为宁静,悠扬的音乐轻柔地安抚着他的耳朵,而男人的脸颊上也没有之前被他抹上去的血污,仿佛他刚刚看见的一切不过都是错觉而已。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干净,锅里的食材鲜嫩诱人,就连之前被血彻底染成猩红色的茶也变回了清澈的色泽,散发着清爽的香味。
男人任由梁月笙坐在他的身侧,轻轻揭开了焖锅的锅盖,一边用筷子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你的眼睛,刚刚有点红。”
“辣椒熏的。”他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阴阳眼的秘密。
“下次我请你吃一顿不辣的。”
梁月笙轻轻点头,坐回了自己之前原来的位置,与男人面对面而坐。
刚刚的小插曲似乎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和缓了些许,梁月笙一边吃着剧辣的食物,一边拼命给自己灌水,来回跑了好几次卫生间,而男人却是不紧不慢地吃着脆骨,只是嘴唇上因为麻辣而染上了一层水莹莹的薄红,看起来异常惬意。
梁月笙发誓,他再也不干这种自讨苦吃的蠢事了!
载着满肚子水回家的时候,梁月笙一头栽进了自己柔软的被窝里。男人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盒子。
“喂,那是什么?”梁月笙像肥胖的蚕宝宝一样艰难地转过头来,嘟囔不清地问道。
“镇宅的东西。”说着,他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串玉石项链,戴在了梁月笙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