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篝火边饮酒。”侍卫说道。
殷岩柏提步欲走。
侍卫把茶壶又往前送了送。
“不必了。”殷岩柏轻哼一声,“去拿黄铜小火炉来,等在外头,不准任何人进帐。”
侍卫应了一声。
殷岩柏身形矫健庞大,但他速度却快的像一只猎豹,而且落地没有一丝声响。
他快速来到松漠郡王招待大夏使臣的篝火附近。
所来的使臣一行有十几个人,此时都围着篝火,坐在矮几后头喝酒吃肉。
为首的两个正与松漠郡王说话。
殷岩柏在一旁听的时候,恰恰听闻他们说起他。
“晋王不幸病倒,还没到京都,人就……”使臣长叹一声,“天都英才啊……”
他滋溜喝了一口酒。
长长一声叹息,似乎有惋惜之意,但这么“滋溜”一声,又叫人觉得他内心的快意。
殷岩柏在黑暗中挑了挑眉,使臣的态度,是不是表明了皇兄的态度呢?
“若是晋王还在,月氏必然不敢进犯我大夏边境,晋王的几场战役,已经把月氏打怕了!”使臣说道。
耶律松石摸着下巴哈哈一笑,“何止月氏怕了,晋王的威名已经在草原上传开了,你问问西北的游牧族,谁不怕他?”
耶律松石这话,带出了几分骄傲自豪之意。
殷岩柏不由扶额……这语气,是惟恐旁人不知道他如今在耶律松石的麾下吗?
那使臣倒是没想那么多,“可惜了呀……如今晋王病故的消息,不知怎的竟叫月氏知道了,月氏竟卷土重来,肆意进犯我大夏边境,叫我边境的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耶律松石垂着头,品着酒,就像是没听懂一样不搭理使臣。
使臣等了片刻,等不来回应,只好自己说,“松漠郡王是我大夏西北最强的郡王,也是我大夏的子民,如今边境百姓受苦,您作为大夏的郡王,岂能袖手旁观吗?”
“圣上想叫我去打月氏吗?”松漠郡王挑眉问道。
使臣呵呵笑了一声,“这是您分内的事呀。”
“晋王不是已经听从大夏皇帝的话,去打月氏了吗?”
使臣瞪眼,“您没听懂吗?本官刚刚已经说了,晋王他……他命不好,英年早逝!”
“我不觉得晋王命不好,倒是大夏的国运,如今看来不太好。”
“大胆!”使臣一拍酒桌,豁然起身,瞪眼看着耶律松石。
耶律松石动都没动,他身后的侍卫却是嚯的上前一步。
呼呼啦啦,几十个人,把大夏的使臣团团围在中间。
殷岩柏在暗中看着,不由摇了摇头,“这使臣不知是脑子不清醒,还是酒劲儿上头……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使臣脸色变了几变,倏而一笑,“开玩笑,开玩笑的!”
他厚着脸皮又坐下来。
耶律松石摆摆手,他的侍卫后撤一步。
只是篝火周围原本开怀畅饮的气氛却是有点儿僵。
“怎么吴大人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不知是哪个使臣,忽然嘀咕一声。
篝火周围的人,都扭脸儿朝一个空着的酒桌后头看去。
殷岩柏就在这时候,突然弹出一颗小石子,当的打在了耶律泰的酒碗上。
当的一声,并不响亮。
除了耶律泰,旁人没有发现。
耶律泰皱眉,寻着小石子打来的方向看去,瞧见暗中伸出一只手,朝他比划了一下。
耶律泰起身,“我去看看他,吴大人该不是迷路了吧?”
众人哈哈一笑,气氛略显轻松。
耶律泰走到暗中,把殷岩柏拉到一旁。
他往殷岩柏的背后看了看,似乎在寻找某人。
“她睡了,我一个人过来的。”殷岩柏低声说。
这话说完,他却觉得别扭。
魏京华是他的女人,他还需要向旁人交代吗?
他轻轻哼了一声,暗暗跟自己生气。
“那个姓吴的使臣,这会儿被绑在你的帐中。”殷岩柏低声说道,“他撞见了我们,想宣扬出来。”
“被绑?”耶律泰哼笑一声,“晋王什么时候也这么妇人之仁了?他既看见了,必是活不成了。只要留着他的活口,这消息势必要叫人知道。”
殷岩柏眯眼看他,“因为她当时在旁边,所以我没下杀手。”
耶律泰挑了挑眉,“王爷对使臣仁慈,不下杀手,放他一马,他可能立即就把王爷与魏姑娘在此处的消息告诉大夏的朝廷知道。您自己不怕朝廷追杀,但您也想让魏姑娘陷入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