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平见他们议论不休,索性扬声问魏京华,“魏长使,您是刨了她家祖坟了,还是抢了她相公了?叫她这么恨你?”
魏京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忠平。
众人当然也听出何忠平这话是故意的,陶县主是大长公主收养的女儿,她家祖坟在哪儿,她自己都未必知道。
魏京华是巨鹿长大的,也才来了京都一年多的时间,她与陶县主先前没有任何交集。
至于抢人家相公嘛……两个女孩子都没有婚嫁,甚至连亲事都没有定下,何来的“抢”呢?
众人打趣着岔开话题。
殷岩柏却一把从地上抓起那侍卫,扭脸儿向圣上的金殿阔步而去。
那侍卫被他拖着一路小跑,也不抵抗,就耷拉着头,一副丧气样。
魏京华见殷岩柏表情不对,立时提步就追。
奈何他人高马大,腿长步子快。
她一路小跑,也不过在金殿门口,才堪堪追上他。
“王爷要做什么?”她喘气问道。
殷岩柏深深看她一眼,“别来妇人之仁那一套!她想要你命,那就让她永远绝了这念想!”
说完,他抬手把那侍卫给扔到殿门口。
殿前的侍卫公公吓了一跳。
自然有人认识那侍卫,忙不迭的进去报给喜公公知道。
喜公公又赶紧禀明圣上。
“晋王爷,圣上传您觐见。”喜公公出来说道。
魏京华跟着也要往里走,喜公公看她的时候,她也猛地抬眼瞪了喜公公一眼,“还是不叫我进去吗?如今要杀我的人找到了,他为什么要杀我也招认了。”
喜公公嘿嘿一笑,“烦请魏长使稍等片刻,他们没说魏长使也一起来了,容奴才向圣上再通禀一次。”
说完,喜公公朝两边的太监使了眼色,把魏京华给挡在外头,他则扭脸儿进了殿中。
殿里已经有说话声传来,喜公公却没再来请她进去。
魏京华叹了口气,她果然又被拦在外头了。
但里头的说话声,却是清晰无误的传来出来,“废她封号,将她逐出京城!”
殷岩柏的声音,恢复了他一贯的强势霸道。
“县主既是要杀我,何不问问我的意思呢?”魏京华在殿门口说道。
她声音不大,但殿里安静,也足矣叫里头的人听见她的话音了。
“魏长使怎么不进来说话?”圣上忽而问道。
魏京华愣了愣,是她不进来吗?明明是圣上不叫她进……
咦,听圣上的话音,是当真不知道她在外头的?那喜公公为什么说……
魏京华进得殿内,喜公公立即看她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一向觉得喜公公人不错,即便两次不叫她进殿……好歹是没真挡住她,她开口时便也没提及喜公公。
“魏长使……”圣上缓缓唤了她一声,目光落在她脑门儿上。
女孩子的脑门儿饱满又白皙,细腻的皮肤头发全部梳起,在脑袋顶上挽了发髻,额头露出,即便没有贴花黄,也格外漂亮。
圣上盯着她的脑门儿恍惚有些出神儿。
殷岩柏顿时面现恼怒,他重重的咳了一声,“皇兄!”
圣上垂眸一笑,这才问道,“魏长使刚刚说,你有意见?”
“如今事情已经明了,乃是陶县主不待见臣,要置臣于死地。”魏京华说。
圣上哼了一声,未置一词,也看不出他的态度。
“若从圣上这里论讲,她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也是圣上的小表妹,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在。”魏京华缓缓说道,“若叫圣上杀了她,大长公主来哭诉,圣上必也烦恼。”
殷岩柏皱眉看向她,“魏京华!?”
他明显有些失望。
进殿之前,他就叮嘱她,不许有妇人之仁!
圣上却是高兴,哈哈笑着说,“还是魏长使知道朕的心,懂得体贴朕。”
这话,他说的暧昧。
殷岩柏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但若不罚,恐怕圣上的臣子都人心惶惶,一面为圣上效力,一面还得担忧着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魏京华又说。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怕?!”
“臣的要求不高,只求圣上答应,叫陶县主在皇城宣德门门口,当着众臣极其家眷的面,向臣赔礼道歉,道明原委。”魏京华侃侃说道,“只要陶县主答应,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臣既然命大没死,这件事情也就揭过不提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殷岩柏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