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笑了笑,“太子说话了么?哦,许是醉言吧,酒瘾上来的时候,与喝醉时其实差不多。都是胡言乱语,臣不会当真。”
太子凝眸看着她。
“不会当真?”
魏京华点点头,“臣已经不记得太子都说过什么了。”
“这便好。”太子闭了闭眼。
若是告诉旁人,太子因为酒瘾,连太子之位也不想要了,储君也不做了。
只怕不用别人拉他下马,圣上就第一个容不下他。
魏京华当然要在第一时间表态。
“太子放心,臣若有二心,刚刚就该去唤人进来,而不是趁机为太子扎针。”魏京华低声说。
太子眼眸一抬,定定落在她脸上。
“孤明白。”太子缓缓点头。
待她把针取完,太子拢好衣裳,忽的坐起身来。
魏京华躬身要告退。
太子却挥挥手,“孤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魏京华立即站定,躬身听命。
“其一,孤没有怀疑你。”太子看着她的脸。
她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看不太清,但那一双眼睛,却漂亮至极。
她皮肤很白,额头饱满而圆润,从他的角度看,就像一块上好的美玉。
“其二,孤实在体会到了这针灸的妙用……因为有你,孤对戒掉酒瘾才有了信心。”太子语速越发慢了下来,“所以孤想,如果你能常常在孤身边,一旦察觉到酒瘾要上来……”
魏京华立即拱了拱手,“臣先前已经说过,不能叫扎针成为代替酒瘾的另一种瘾。”
“无论是饮酒,还是扎针,都是刺激机体,迫使机体做出或正或反的应激反应。让人体内释放一些东西,达到内环境和谐统一的效果。戒除瘾症,其实是恢复人体自我调控的一个过程。”
魏京华努力的想要解释清楚。
太子却似乎并没有耐心去理解。
“你没有明白孤的意思……”
魏京华摇头,“是殿下您……”
“太子妃之位,你以为如何?”太子忽而问道。
魏京华闻言一愣,错愕抬头,“什么?”
“如果你留在孤的身边,孤对你有依赖,不是更胜于没有依赖?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吧?”太子笑眯眯看着她。
仿佛他已经向她开出了这世上最诱人的条件。
“今日是太子妃,待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太子声音不大,但安静的殿内,足矣叫两人听清。
魏京华迟疑片刻,立即单膝跪地,行男子的君臣之礼。
“谢太子错爱。臣从来没有这份心思,在草原的时候没有,如今更没有。”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
太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魏京华一动不动的半跪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下来。
“你看不上孤吗?因为孤有酒瘾?还是因为……”太子用手支着脑袋,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费解。
“殿下真是想多了。”魏京华没有自贬,只说,“人各有志。”
太子正要再问。
明公公的声音却从殿外传来,“禀奏殿下知道,晋王爷带着麒麟神兽到了东宫门外。说是等魏长使一同庆贺。”
太子眸子猛地一缩,“因为叔叔?”
魏京华摇头,“殿下莫要逼问了,当初圣上在草原上的一番话,殿下忘了吗?”
太子表情一阵恍惚。
“父皇在草原上说了许多话,你指的是?”
“当时耶律峄求娶,寇七郎道明婚约。”魏京华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时臣就已经立誓效忠于圣上,不谋婚嫁之事。”
太子猛地扶上额头,“是了!孤怎么忘了,正是因此,你才有了绣衣使之职。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倘若你愿意放下绣衣使的这职位,父皇岂能真不叫你嫁人吗?”
“还望太子殿下體恤。”魏京华垂头行礼。
太子摆摆手,向外看了一眼,“若你对谁都是这样的说法,只怕伤心的人不止孤一个人了。”
他幽幽一声叹,分辨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魏京华告退离开殿宇。
明公公就在殿门廊下等着她,“魏长使留步。”
魏京华扭头看着明公公。
“来的路上,埋伏有刀斧手,若是不给魏长使一个交代,恐叫您不安,奴才心里也是不安。”明公公客气说道。
魏京华倒有些吃惊,这么快就查到背后主使了?
她惊异于明公公的办事速度,也琢磨会不会是随便抓一个人,来应付交差。
但看到那人时,她心中的疑虑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