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二皇子身上,就连圣上也在目光灼灼的看他。
二皇子脸面涨红,低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旁的魏京华却忽然开口,“其实这酒也并非一味有害。”
女孩子清丽的声音,又是在这样安静的殿中,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就连窘迫紧张中的二皇子都不由侧脸看她。
“根据太医院分析出的药性,这药其实应该算作一种药酒,有极强的之痛之效。”魏京华说着看了一旁的黎统一眼,她勾了勾嘴角,“就比如黎将军此时的状况,就很适宜服用此酒,能叫他减轻许多痛苦。”
黎统闻言一愣,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末将不用!这点疼还忍得住!”他暗暗咬牙。
魏京华笑了笑,并不与他争辩,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黎将军是铁血英雄,不畏惧这一点的痛楚,但并非人人都有黎将军这样的毅力。这酒若是能用在战场,用在前线之上,特别是先锋军军营里,能人人分得一小壶,上阵冲杀时服用……可想而知,我军先锋的士气该有多强?”
圣上闻言,眸中一亮,他一拍大腿,“正是!”
若是将士冲杀,不惧怕疼,他的先锋军将势如破竹!骁勇无比呀!
“只是……”魏京华又开口。
殿内霎时肃静,众人都专注听她接下来的话。
“只是这酒实在是双刃剑,万一在军中,保存不当,叫人贪杯……也就坏了大事了。”
她轻叹一声摇摇头。
众人立时随着她这一声叹息,想到了如今的太子殿下。
可不是好好一个人就给毁了吗?
圣上也皱起眉头,刚刚激起的兴奋之情也不得不压了下去。
经过魏京华这么前后一番话,殿中紧绷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二皇子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原本这酒若是被论为“毒”,他就是加害太子的乱臣贼子,有谋逆之罪。
即便他是皇子,只怕圣上与天下之人也都容不下他了。
他日后还如何立足?
但这酒如今被论为“药酒”,那献上此酒的他,就不至于被一棍子打死。
他虽有失当,但自己饮酒过量的太子,也有行为不妥之处。
二皇子这么一番思索,立时开口,“回禀父皇,这酒是儿臣所献,但儿臣本意不是加害太子!”
圣上淡淡哼了一声。
魏京华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嘴角。
“儿臣只道这酒好,却不知这酒竟有这样的果效。儿臣只是想把好东西给太子殿下。”
“朕没有问你这些,”圣上打断他,“朕问你,这酒是哪里来的?”
二皇子咽了口唾沫,不知在犹豫挣扎什么。
过了片刻,他忽然看了魏京华一眼。
看得她心中莫名。
“这酒是在岭南酿的。”二皇子低声说道,“有异邦的商人带入京都,所以许多人都以为这酒是异族的。”
“岭南?”圣上眉头一紧。
岭南是大夏的流放之地,那里被称之为南夷之地。
“是,岭南的姜家所酿。”二皇子又说。
圣上听闻“岭南姜家”一时间沉默下来,像是陷入了回忆。
魏京华初闻姜家还没什么反应,但见一旁的寇七郎频频向她使眼色。
她忽而反应过来,她的外祖家不就是姜家吗?她的外祖家当初不就被流放了吗?
所以这个酿酒的岭南姜家,与她的外祖家……是同一家吗?
她心中一时也急跳起来。
“你为何会与姜家有联系?”圣上缓缓开口,脸上不辨喜怒。
“只……只是巧合,并无来往。”二皇子回答的很是忐忑。
魏京华也心有戚戚,姜家被流放了这么久,圣上还是不能原谅他们吗?当初姜家究竟犯了什么罪,竟叫圣上耿耿于怀至今?
“姜家离开京都也够久了。”圣上倏而长叹一声,语气幽幽的。
二皇子表情紧张,似乎拿不准提了姜家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他们家如今倒学了这手艺了?看来在岭南生活的还不错。”圣上轻哼一声,“传朕旨意,叫姜家回来京都吧。”
殿中气势微微一变。
连提及姜家的二皇子,都没想到圣上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微微瞪眼,嘴巴也张着,好一阵子都没合上。
太监躬身应是,立时着中书省拟旨传达。
“至于二皇子,”圣上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立即低下头去,“儿臣知错了,不管这酒是好是歹,儿臣都不该献给太子,而不提醒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