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直接的问话,让李城隍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古人,就算他已经尽量的与时俱进了,但还是比较适应那种一句话在嘴里“温半时,含半截,咽下去再吐出来”的含蓄表述。甚至于对方最好能够意会,可以用眼神表达才是最妙不过。再说灭口这种事能够直接说出来吗?能吗,能吗?
没有理会陷入纠结状态的城隍。苏白借这个机会开始思考起来。
对这个式神,她还真没有多少恶感。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至少他挺身而出救了一镇的人,而现在对于镇子里的人的维护,出手捉住那些祸害……从这些事情看来,这个式神大体上还算得上是一个大众认知中的好人。没有愧对城隍这个称呼。就算这人要处心积虑的报复,苏白也表示可以理解。
如果她自己被欺负,报复起来一定也是千百倍的。而且这个式神提出的条件还不错。说真的,苏白手中确实掌握着不少的能力体系,但是关于天师之类的还真没有。
但凡是人多多少少就有些搜集癖。苏白的爱好不多,学习是一小方面,搜集各种体系的修炼方法也是一个。
只是苏白不想答应的太过爽快。适度的矜持,总能够提高价码。她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只活了快400年的举人出身的式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陷阱。
缓缓勾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姓城隍一眼,既然你还想着要含蓄,就不怪我不奉陪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小棣怎么样了。
等苏白找到了苏棣,就看到那个话唠瑟瑟发抖的躲在苏棣身后,而苏棣的对面站着三女六男——九个式神。
为首的女子身着青玉扣立领对襟小衫,浅青色马面长裙。对襟立领紧窄高直,衣裾长大,既朴且雅,外罩长比甲,清晰简洁气质娴雅。典型的明末江南的小妇人。虽说明朝前中期中原地区的女子,礼服服饰多半讲求妆花、织金,豪华奢丽。可是受礼教和儒士影响,后期江南地区倒是更崇尚对襟立领的禁欲和质朴简洁。
看样子,这个女子就是李城隍的老婆,城隍奶奶了。可惜面上还罩着轻纱,看不清面容。仔细一想,这位式神好像也是烧死后变成的,长相不看也罢。
那么剩下的两女六男,大概是就城隍奶奶的小婢以及城隍爷的侍卫了。
两方人马还在对峙中。因为城隍一方的人个个带着面具,苏白也看不出他们到底什么表情状态,但是看见苏棣因为见到自己而扬起轻松愉悦的笑脸,苏白觉得,就算出现问题,有事儿的应该也不是自己才对。
长舒了一口气,苏白对着苏棣摆了摆手,眼见对面的式神们齐齐后退了一大步,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一张引雷符。撇了撇嘴,“这些式神还是很有眼力的嘛!”然后苏白很是“仁慈”的放弃吓唬那些古人。
“大人,大人……我们,我们希望能够跟您合作!”身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城隍,急匆匆的追了上来,再也顾不得含蓄,急切的对着苏白说道。
“合作?合作的基础是对等,条件是利益,你觉得你们能够做到哪一点?”谈判什么的,苏白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但是在记忆中的某篇坑文里她是受过专业的培训的。气势上要压住对方,让对方自惭形秽,又不得不来合作,最后主动降低要求什么的才叫美妙。
李城隍擦擦面具上绝对没有的冷汗,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400来岁的老头子,貌似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坑了一把。谈话最忌讳的就是自报家门泄露底线。鬼丫头这么一问,就要自己主动提供条件,而答不答应的主动权还在对方手里。
这可叫他怎么回答啊!
回答的少了,显不出诚意,那丫头可以甩甩手就走,而自己盼了快400年的机会可就要白白流逝了。
其实若只是一次机会流失还不怕什么,关键的是,就怕自己再也等不到类似的机会。天象大变、劫难突起,这可不同于战乱,而是亿万年才有可能出现一次的大劫。甚至于这次劫难过去了,就是自己的新生;过不去自己和妻子手下,都要湮灭在这次灾难中。
可是若是一下子把好处让出太多,自己又不甘心,毕竟若是合作成功,或许自己还能过上另一种生活,这样,自己和家人朋友也需要一些资本,让出好处,自家崛起的资本就少了许多。
反复衡量了一下,李城隍觉得有点牙疼,而且越想越疼。
苏白的嘴角又挂起了小狐狸似的笑容,一脸单纯俏皮懵懂似的看着城隍继续纠结。
苏棣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姐姐没在的时候,他一个人面对对面的九个家伙,那些“人”连话都不会说,飘到自己面前一同呜哩哇啦的鬼叫。还飞来飞去,飞的还不如姐姐好看,气的苏棣直想几巴掌拍飞它们,可惜那个话唠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断的大叫着:“鬼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