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豫王重新开始在六部行走,就变得十分忙碌, 和上次的吊儿郎当不同, 这一次再进六部, 他严厉了很多,无论大事小事,凡不对的都要插手管一管, 那些偷奸耍滑、贪墨克扣的事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轻得就是一马鞭,重的就是革职查办。大小官员苦不堪言, 偏偏他虽然严苛, 却有理有据, 被惩罚的都是罪有应得, 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文帝又惊又喜,没想到这老四一向纨绔,认真起来却如此了得。高兴过后,他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四个儿子已经折损了一半,要是老四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太子又忌惮上老四了, 两人再折损一个,那可就只剩下一个了。
文帝虽然暗恨太子手段毒辣, 让他闲赋在东宫, 可并没有生出废掉他的心思, 要知道储君的废立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再说,对于老四,他总有些不放心,万一老四不是他亲生的,那这大齐的江山可就换了主人了。
得想办法让仅剩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才是,老四要意识到自己虽然暂时掌管六部,可太子才是储君,不能把心养大了;太子要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才被惩罚,并没有被老四取代的风险。
正好过几天就是太子的生辰宴了,文帝让豫王休息一日,带上媳妇去东宫给太子贺寿。
“言哥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叶芊捧着鎏金小手炉,不解地问道,这大冬天的,到处都冰天雪地冷得要死,要不是皇上下令,她才不会出门呢,更何况是去东宫给太子贺寿。
豫王把她的小手炉拿开,用自己的双手包住她白嫩的小手,她的手比他的要小得多,他可以完全地罩住。“芊芊不用管他是什么意思,只管去走个过场就是。”东宫那个地方,他自己也不希望小丫头过去,可皇上明说了让他带着叶芊过去,他也只能照办,不管皇上是什么心思,他也不可能让太子登上大位。
他的手干燥又温暖,比小手炉可舒服多了,叶芊满意地点点头,“那咱们稍微坐一坐就回来。”
太子的生辰宴没有大办,毕竟是被皇上惩罚,虽然没有明着说软禁,可也说了让他老老实实地在东宫“休养”,所以没有官员胆敢这个时候过来,来的都是皇亲,叶芊在康王的葬礼上都见过的。
午宴很是丰盛,各种菜肴流水似的上来,叶芊只是用筷子在菜里随意拨一拨,做个样子,并不真的吃下去,酒水也没有用。她现在只在自己家和豫王府吃东西,去了别人府上是什么都不用的。
用过午宴,太子妃招呼大家去看戏。天寒地冻,自然不可能在花园里搭戏台子,但这种事怎么可能难得到东宫的人,挑了间极宽敞又高的大殿,就把这问题解决了。
大殿里燃着炭盆,烧的是上好的无烟炭,叶芊坐了一会儿,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打算告辞了。
太子妃却拉住叶芊的手,“急什么,好容易来一次,再陪我说会儿话,咱们也算是妯娌呢,四弟妹可不要见外了。这里吵得很,咱们去我那里说话。”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说话还不能慢声细语,不然听不清楚。她倒不是有多么喜欢叶芊,只是皇上的意思在那摆着呢,她总要在别人面前做个亲密和睦的样子出来。
叶芊跟着太子妃出了大殿,太子妃一路握着叶芊的手,柔嫩细滑,她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的手一样的细嫩,只是脸上却已经有了细纹,毕竟过了三十岁了,和叶芊这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已经不能比了。
叶芊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太子妃,也许是前几个月小产过的原因,她似乎还没有恢复,脸色看起来很差,仔细看能看到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可惜还是没有完全遮盖住脸上的蜡黄。
两人进了暖烘烘的偏殿,太子妃就把叶芊的手松开了,此时没了外人,也不用再做样子了。
两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家常,无非是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正说着,平郡王妃过来了。
平郡王妃刚要行礼,就被太子妃拉住了,“哎呀,不用多礼了,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平郡王妃细白的瓜子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年底太忙了,又要准备府里过年的事宜,又要准备亲朋好友的年节礼,家里还有两个淘气的臭小子,我早就想来看你呢,奈何就是没时间。”
太子妃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嗔道:“借口。”
平郡王妃笑了起来,“好啦,是我错了,其实我是给你准备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太子好奇地问道。叶芊也有些好奇,看这两人的亲热劲,平时应该很是熟稔要好的,同太子妃刚才拉着自己手装出来的可不是一回事。
平郡王妃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精美的食盒,递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