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差不多?”
“跟我儿子年龄差不多,要是他还活着的话。”
靳阳正喝酒,一听这话酒突然喷出来。
文刚城以为这时候自己提起自己去世的儿子有点突兀,尴尬地猛灌了一口酒,说:
“不好意思,不提这些了。”
“讲讲吧……”靳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臂重叠着搁在桌上,像小学生上课时那样规规矩矩的,让文刚城继续说。
“我儿子,小名小星。”文刚城刚起个头,神色就立马黯淡下来。
靳阳知道,文刚城正在酝酿情绪,或者是在控制情绪。文刚城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指尖和关节泛白。过了一会,文刚城继续说:
“小星满一周岁的时候,老家的爷爷奶奶要给他办场庆贺酒,按照习俗,小星要提前回去“祭祖抓天”,就是面前摆一排东西,有算盘,皮尺,各种行当的物件都有,就让他自己去拿。老人迷信,说小星抓到什么以后就会从事哪一行。
我当时临时有任务,出差在外地赶不回来,正好我哥哥休假回城里,我就让他送我老婆跟孩子回去。”文刚城在说到他哥哥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我哥是村子里第一个当上军官的,他参过战,立过功,村里人都把他当成大人物,好几年才见到一次,就使劲灌他酒,我哥自负酒量在部队练出来了,来者不拒,可是当天晚上我老婆要赶回去,第二天得上班,最后实在找不到人,我哥喝得醉醺醺地就开着车带着我老婆孩子上了高速。
半路上,一条主路被一群飙车的小混混给封了,我哥当时看见“前方修路”的牌子,就拐上旁边两米多宽的牛道。”
文刚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往嘴里不停地灌酒。声音变得厚重而嘶哑:
“我哥酒劲上来,开到小路最后一段时加了下油门想冲过去,却硌着一块石头,车子歪了一下就滚下了山。
等我从外地赶回来时,孩子妈妈高位截瘫,孩子没了。我哥只是小腿骨折。”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文刚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靳阳听完,感觉心中似波澜起伏的海面,巨浪翻滚,狂风肆虐。看着文刚城由沉默变成小声哽咽,靳阳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摁住文刚城的手不让他再喝酒,文刚城也没挣扎,神情颓然靠在椅背上。
“我不知道去恨谁,也不知道去找谁算账,变成这样,我想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认了,可是我他妈就想,为什么不惩罚我,却要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这是上天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靳阳安慰道。
“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是小星的生日,可是我不敢回家,我怕孩子他妈妈想起来,会伤心难过。”文刚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些。有的伤疤越揭越疼,但是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安心。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家庭,没有完美的亲人,靳阳你记着,不是深仇大恨,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靳阳想解释什么,却感觉无从说起,文刚城的现身说法让自己不忍心去反驳。
☆、第十章
【2004年】
晚上做了个很奇幻梦,我和门齐宇变成电影《马达加斯加》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