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是执掌山河,至高无上,天下独尊,她自己本家——武家,也是荣华加身,可是她死后呢,武家有谁能接掌她这偌大大周天下,曾经的大郎不行,现在的二郎也不行,她只能把位子……传给她的儿子——太宗的子孙!
将来,她的大周帝国会如易世革命中的大唐一样,被重新崛起的大唐所取代,她父亲的灵位、她武家的家庙……都会被清除出这里……着高贵堂皇的太庙,想到这儿,不由一阵惭愧,愧对父亲,愧对武家,却不得不如此!
心中惶恐,陡升的失落,莫名的孤独,犹如一个人独自站在大雪天,冰寒彻骨,茫然四顾吗……不知如何独自登上的祭台,不知如何进行的繁琐祭拜,不知出了多少错,也不知那泪水的闸门何时开放,只有当她下来,回过神,才长出了口气!
“亚献”……武三思,举止得体;“终献”……父王旦,行云流水;看着二郎和旦儿祭拜表现,皇奶奶也频频点头,心情好了许多!
终于,在肃穆的气氛中,所有武氏族人,进行最后的集体祭拜,默哀!
突兀——
“呜~呜~”
一个武家汉子低声啜泣了起来,皇奶奶也不由把头看来,太庙祭拜,一个过程白了,有时难免勾起伤心,可哭出来,到不至于吧!
可皇奶奶想错了,她也没想到,当第一个武氏族人开始啜泣,犹如捅了马蜂窝,嗡!
“呜~呜~呜~”
所有武氏族人,都齐齐开始了……啜泣、哭泣、哭嚎、嚎叫,声音沸天,越来越大,莫名的凄凉压抑着整座太庙,皇奶奶、众多朝臣都不由心中一酸,不是滋味!
“啊——”皇奶奶一怔,她反应过来了,以势压人,以她的父亲、以这种悲凉的势、以及以整个武家的未来,来压迫她,让她不能选自己的儿子——太宗子孙继位,妈妈的,这是谁组织的,谁需要如此,一念一下,便想到了一人,是……
“嗯!”
听着那陡然响起的直刺灵魂的哭嚎,阁老狄仁杰一怔!
坏了,武三思那贼崽子又在搞鬼,虽然眼前这位睿智的女人肯定能明白谁在作怪,可是,即便是为了她武家一脉不断绝,这位老太太也不会再让和武家有着血仇的……她那儿子皇嗣李旦……接任太子了,那心中的大唐……怎么办?难道要永远逝去?
武氏族人悲天怆地,嚎啕大哭,是哭声震天!
二郎!
皇奶奶脸色铁青,目光如锥,死死盯着武三思,你行呀,竟然以武家将来的存亡……来要挟姑母我,让我心中顾忌,让我不能立与武家有仇的旦儿,可是,二郎,你哪知道,我一早要立的便是显儿,既然你那么忌惮这事儿,那姑母就给你早早定下吧,也省的你和旦儿再争!
武三思也正悄悄朝皇奶奶瞅来,想看看姑母老人家脸色心情如何,哭太庙是否见效,可,在与那冷厉无情眸子对视的一霎,他不由整个人一怔,“哎呀,坏了,老姑母生气了,看那眼睛……都要活吞了我,肯定猜出是我组织了人哭太庙,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把东宫那和我武家有着血海深仇的李家小子册立为太子,那可……”
“哼!”
扫视一眼武家那些卖力哭嚎之人,皇奶奶不由冷冷一哼,轻抬左手,上官婉儿机灵上前,轻轻扶着!
直接,皇奶奶拂袖而去,只撂下一众尴尬大臣与停止哭泣的武家族人!
七月十三的夜,无一丝凉风,闷热的死沉,灿星如辉,月华如水。
狄仁杰府上,几位李唐旧臣聚在一处。
“哎!”
阁老狄仁杰长长一叹,不过大半天,却似苍老了十岁,声音有着无奈,道:“诸位,几番游说,百般劝说,一切努力,好不容易才让陛下有了立东宫殿下为太子之心,让太宗李唐再现有了指望,可今日哭太庙一举,一切……功亏一篑呀!”
大瞪着眼,魏元忠也道:“他武三思这手可真绝呀,不过,也惹得陛下生了气,再怎么不会轻易立那小子为太子!”
“魏国老,不能只往好处想呀,咱必须先把最坏的结局想到,然后才能做出相应对策!”
面上尽是苦涩,姚崇摆摆手道:“今日过后,陛下不再立与武家有着莫大恩怨的东宫殿下为太子已成定局,这已是咱们的一大损失,而要是陛下再头脑一热,立了武三思那睚眦必报的狼崽子为太子,东宫殿下等等那些太宗子孙、你我咱们这些李唐旧臣,可尽皆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呀!”
“元之说的在理。”耿直人徐有功点头称是,“咱们现在首要做的是——阻止陛下册立武三思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