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笑着告诉他要小心点注意安全,记得要早点回来。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说没就没了?
这大概又是一场梦吧。
沉入江的腿忽然就失去了力气,若不是一只手扶着墙,只怕是已经跌下去了……医生看着眼前面色与嘴唇都呈现着一种惨白的年轻人。忙伸出手扶了一下,结果没想到对方的手已经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就像是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他看见眼前的年轻人双眸发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孩子呢?
医生这才来得及告诉他孩子的情况。
孩子是取出来了,是个男孩儿。暂时安全,但是由于早产了一周,所以情况也不容那么乐观。最好转到挪威市里的大医院去,不然将来说不定会留下颇为严重的后天性疾病。
沉入江跟着护士到刚了出生的婴儿呆的地方,他站在外头,将额头贴在玻璃上,隔着双重的防护看到了保温箱里那小小的一团,好像不过他手掌大小而已。双眸紧紧地闭着,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模样。
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似乎在诉说着他那小小的生命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沉入江其实挺想哭的,但是哭不出来。哭出来的话就太脆弱了,太脆弱的话要怎么支撑着未来?
可又有谁会知道未来是怎样的。
这大抵是他人生道路上最短暂却又最绚烂的一场梦。在梦里,那个晴朗的雪夜下,有一个完全不了解自己却又完全看透了自己的人。那个出生于江南的女子,却在这通往北国之路的地方唱着温柔的歌。
很可惜这梦又再次醒了过来。他得继续走回自己该走的路上才行……只是这一回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他身边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生命。
江衣走得很急,她什么也没来得及留下。她也许是期待着那一刻的,因为她终究还是要随着丈夫的脚步而去。毕竟那是一个能让她放下一切,追随至此的男人。
后面的一切都需要沉入江自己去打点,他先是将孩子转到了挪威首都奥斯陆里最好的医院。随后安排江衣的身后事,他在那个小村落里向周围的邻居打听关于江衣那位丈夫的事情……比如,他被安葬于何处了。
村民们也毫不吝啬地告诉了他很多事情,其实那个地方沉入江是认识的,就在那个雪湖附近。
只是上一次他去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一次是一位村民带着他过去的。跟着他沉入江准确地找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男人的墓前,那是一块很僻静的地方。但是又恰巧能将雪湖的景色入眼底,他的墓碑上没有照片。
只是写着他的名字,以及出生到死亡的日期而已。
他叫奥格卡维,是一位警察。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的妻子。”
村民看着沉入江站在墓碑前,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后来,江衣的尸体被火化之后,沉入江带着她的骨灰盒回来,与那些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