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踌躇道:“强攻临泾,恐非上策。依我之见,还是先禀报主公,由他和韩遂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
马超面带不悦,刚要开口反驳,却见庞德脸色忽然一变,失声叫道:“糟了!”
“怎么了?”
马超,马岱同时问道,他们三个人是总角之交,亲如兄弟。而在三人之中,庞德的心思最为缜密,所以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以庞德的想法为主。
庞德懊恼地拍着脑袋道:“若是韩遂抢先一步,发动兵变,那主公,主公岂不是……”
马岱闻言,吓得差点丛马上掉下来,“哎呀!那我们还等什么,兄长快下令吧!”
马超却是一反常态的冷静,沉默的如同一座冰山一样。
庞德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古怪的气氛,让马岱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左右看了一眼,疑惑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张玉兰的脸上。
张玉兰也很配合地开口了,“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应插手多言。但你我既然已经情定终身,那我就必须要问你一句,是想要做一个鸟尽弓藏的走狗,还是威震一方的西凉王?”
“你闭嘴!”
马超脸红脖子粗地呵斥了一句,攥紧的双拳上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从未有过的急促。
马岱就是再笨,这个时候也已经想明白了,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马超,犹豫着刚想要开口,却被庞德拉住了,“她刚才说过了,这是孟起的家事,你我都不要多管,我相信孟起自有决断!”
马岱满脸痛苦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兄长,不管你作何决定,我都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马超仰起头来,辽阔的苍穹下,他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耳边传来的猎猎罡风,又让他的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马超嘶声狂吼,可是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啸的冷风,以及飘渺的回音。
庞德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冷冽,“此地距离长安,足有千里之遥,便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最快也许三日之久。若是韩遂有心发难,我等恐怕也是鞭长莫及了。所以,孟起,我建议还是先攻临泾,保住后方不失吧!”
马超之所以迟迟不下决定,所等的,也正是庞德这句话,所以他马上爽快地点头应道:“就听你的!”
庞德默默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锅。这样一来,即便到时候有人指责马超不孝置父亲于危难而不顾,他也可以把责任推卸掉了。
张玉兰翘了翘嘴角,对马超道:“从此以后,你即便是负天下人,但也决不可负庞令明!”
马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抖擞精神,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合兵一处,攻向临泾!”
“阎行这个糊涂混账!”
长安城外的西凉军大帐中,韩遂气呼呼地将一张快马传信摔在了桌案上,满脸的恼怒之色。
站在韩遂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默默地捡起了书信来,粗粗浏览了一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韩贼送来的诱饵太香,也不怪阎行会动心。坦白讲,便是主公当此良机,恐也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韩遂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叹口气道:“怪只怪韩贼太狡诈,的确怪不到阎行的头上。子荣以为,韩贼此举的目的何在?”
子荣,复姓成公,单名一个英字,是韩遂的金城同乡。中平年间,年仅弱冠的成公英,便投效在了韩遂的帐下,这些年来随同韩遂南征北战,出谋划策,已经成为了韩遂最为倚重的心腹。
成公英和韩遂一样,都是出身普通人家,但自小便不甘寂寞,胸怀大志,因此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成为了忘年之交。
成公英手捻着书信沉吟道:“此计并不难猜,无非是离间罢了。只不过,想要破之却并不容易。”
“是啊!”
韩遂长叹一声道:“人性贪婪,便是上古大贤至圣也不例外。想我韩遂,也不过只是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免俗呢?只是子荣想过没有,韩贼的目的,或许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哦?”
成公英疑惑道:“他还能怎样?”
韩遂无力道:“之前是我小看了他,没想到小小年纪,行事却这般老辣。此计一出,我与马寿成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了。也就是说,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也只有一条路罢了。”
成公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太确定地问道:“先下手为强?”
韩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错,而且从此之后,也只能奉韩俊为主了!”
成公英不甘心地咬着牙道:“难道,我们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