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陆七轻装简从,只带了三百骑卫抵达了安庆,自安庆乘船渡过大江,踏足了池州地界。
池州康化军节度使佟光听报虞王驾到,急忙离开行辕跑去了江岸,见面一看果然是陆天风,惊喜的迎上叩见,节度使一跪,在江岸的康化军将士俱都跪下。
陆七走前扶起佟光,继而朗声让将士们平身,将士们起身后,陆七才又亲近的伸拳轻擂了佟光一下,微笑的问佟光可好,佟光自然是非常好,不但成为了康化军节度使,还被封为了义国公,他的叔父佟河,如今是南都使相。
既然到了军营,陆七虽然心急回石埭县,却是不得不以国事为重的笼络军心,去康化军节度使大营与营将及以上的将帅宴会,在贵池县的官员闻讯也跑了来见驾。
如今池州是中都,刺史官位变成了府尹,不过池州的官制职能基本没有改变,因为中都还处于虚置状态,陆七原想在青阳县,石埭县和贵池县,三县会聚的中心择地起造一座中都府城。
不过小馥和辛韵儿认为,石埭县才是龙兴之地,不如学了开封府,也起造外城,陆七听了建议却是不能苟同,开封府原本就是都城,城中的建筑规划无需再动,石埭县就不同了,做为中都就要有都城的气象,改造扩建的耗费,也不下于建造一座新的都城,不过陆七需要征求母亲的意愿,母亲若是不愿离开石埭县,那就只能改造扩建石埭县城为中都府城。
午后,陆七抵达了石埭县,却是见了人山人海的景象,陆七见了暗自苦笑,只能耐着性子装出微笑,以前他有过一次荣归,那次荣归曾经为了建势而忙碌,这一次荣归,他却是只想见到亲人,安静的与亲人在一起。
随行的近卫驭马向前,分两侧前行开路示威,彰显帝王的高高在上,陆七驭马慢行,微笑深沉的目视前方,他没有必要左顾右盼的点头,那么做只会显得是轻浮炫耀。
一直到城门,接受了官员的跪拜后,陆七驭马进城,陆七在石埭县的家宅没有变动,但家宅周围的邻居却是都搬离去了别处,陆七接近家宅坊街时,看见的是甲士林立的景象,见不到了往日的平民身影。
陆七在家宅门外下马,独自迈步走进了家门,立刻看见了满院子的女人和孩子,扫眼间只识得小半,他脚步不停的走了过去,眼睛温柔的扫视前排的女人们。
“爹爹好。”忽很多清脆的童音响起,陆七忙低头,微笑的俯视了自己的儿女,其中最大的两个男童女童,有五六岁,并肩站着仰望陆七。
陆七心暖点头,柔声道:“等爹爹见过了你们的祖母,再与你们说话。”
孩儿们纷纷点头,陆七抬头看了一位美妇,柔声唤道:“宁儿。”
宁儿美目隐现泪光,强忍泪水的愉悦点头,轻语:“进去见娘亲吧。”
陆七微笑点头,女人们和孩子忙分开了道路,陆七迈步走向了正屋,看着已然又翻新过的正屋,陆七恍惚忆起自军中归家的那一日,满眼的破败,惶恐的心情,以及思儿白发,甚至有些了呆滞的娘亲。
门忽然开了,一位身穿了华服的雍容贵妇映入了陆七的眼中,容颜正是陆七的娘亲,陆七一怔,却见娘亲眼睛慈爱的看着他,不由心头一片宁静。
“回家了,进来吧,都进来。”陆母声音平和,平淡的话语,却是隐然不可违逆。
陆七只是脚步一止,听了娘亲的话立刻继续走前,一直走进了屋门,外面有名分的陆七女人分年龄长幼,带着孩子陆续的随入了屋厅。
“娘,孩儿不孝。”陆七进屋后,立在娘亲身前温和说道。
陆母浅笑看着陆七,温和道:“别说傻话了,你能够平定天下,就是对娘的最大孝顺,若是天下烽烟四起,你就是在娘的身边,娘也是日夜的担忧难眠。”
陆七点头,道:“娘,儿子归来心切,没有与韵儿她们同行。”
“娘说过的,不要频繁的折腾,每年能够赶上祭祖就行,那么的折腾,不但对孩子身体不好,也会惊扰了地方,娘在家乡,有几位孙儿轮流陪伴即可,多了心乱。”陆母怨怪道。
陆七点头,他知道娘亲不会回去了寿州,一是习惯了池州,二是不愿久对寿州族亲,三是父亲生前说过,死后不想葬回了寿州,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葬了就不宜迁移,而陆七起于石埭县,所以石埭县有龙兴之意,而寿州却是陆七父亲曾经的颓败之地。
陆七与娘亲说了片刻后,就举行了家宴,宴后陆七去了东院休息,先汤桶洗尘,儿女们都留在了陆母那里,宁儿,秋棠,李雪心,冰儿,婉玉,舞儿,李韶华(李川女儿),秀漪(罗三夫人),八位贵人服侍陆七。
次日一早,陆七在东院晨练,晨练后儿女们跑来了见他,长女揽月很活泼,一点也不认生的与陆七亲近,长子宁王却是腼腆,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在旁看着父亲,却是没有象姐姐那般贴着,其他的儿女还小,虽然会走路,却是互相玩碰,就是走到了陆七身边,也是伸出小手抓陆七裤子玩耍,没有讨喜的主观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