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体会着肺腑里每一次撕扯的痛。

清醒的在每一次仰头灌酒时不可自抑的想象着顾绒见到他母亲后可能会有的每一种反应。

而每一次的想象里都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那个人不停从眼角滑落的眼泪。无声的，模糊的，甚至连面目都看不清晰的，却每一滴都岩石般重重砸在他心底，砸出巨大的，伤痕累累的坑来。

桌上的酒杯一个又一个的空了。

直到最后一杯。

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里，他仰头灌下了这最后一杯酒。

吵闹的叫嚷声在这一刻到达顶峰，而他却在这顶峰里闭上眼睛，看到那个站在高楼边缘，朝脚下空落落的城市伸出脚去的少女。

那在记忆里摇摇晃晃，已经快要被时光冲刷模糊的身影，直到这一刻，突然又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连同被风吹起的长发，连同那只伸出去，被簇拥在城市灯光里的普通的帆布鞋，还有她垂眼，望着万丈深渊之下的，毫无表情的侧脸。

陆横喉结一动，咽下最后一口酒，睁开眼，狠狠的砸掉了手上的杯子。

兴奋的尖叫声再次在酒吧里掀起热浪。

此刻的陆横这些二世祖们眼里，已经彻底成为了他们一国的人。

而在这喧嚣之外的唐郁，淡淡翘着嘴角，却有些心不在焉。

热闹一直持续到子时。

唐郁起身的时候，很多人都自觉的上前道别，还有人调侃道，

“唐少又要回去照顾那位什么……顾小姐了？”

“可不是吗？”

唐郁从善如流的笑，接着对神色微凉的陆横道，

“陆少爷，咱们下次再喝。”

陆横端起酒杯朝他一笑，

“随时奉陪。”

唐郁笑了笑，转身和薄铮一起走出了酒吧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