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
他的世界里,她有多少的重量?
对他而言重要的那么多,她也许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冷?”雷绍衡察觉到她的动作,收回远眺的目光,声音柔软如静水流深。
蔚海蓝将脑袋轻轻的搁在他的颈窝,轻轻地摇了摇头。
脸颊贴着肌肤,有熟悉的温度与气息,蔚海蓝却莫名发酸,“怎么会冷,这么热的夏天。”
“那是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雷绍衡微微低头,稍微侧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
“我们很久没有出来了。”她却突然说道。
雷绍衡脚步微顿,将她往上托了托才继续往前走,“我最近有些忙。”
这对他而言,已经是解释了。
蔚海蓝点点头,看海鸥拍着翅膀在海面上冲高俯低,发出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的鸣叫声。
蔚海蓝却觉得,这些海鸥,它们的叫声为什么那么悲怆?
她搂着他,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太阳快落山了。”
“恩。”
“我给苏小姐设计的礼服她很喜欢。”
“你设计的,当然是好的。”
“我觉得苏小姐很幽默。”
“怎么幽默了?”
那可是她和苏楠的小秘密,蔚海蓝才不会说出来,“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
“不说。”
“真不说?”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好,不说拉倒。”
蔚海蓝瞥见他撇嘴,自己就乐了,将头埋在他肩窝笑个不停,等她笑够了,又是闹道,“你唱歌给我听。”
雷绍衡那语气简直就是不屑到极点,“不会。”
“你就唱两只老虎好了,这总会吧?”蔚海蓝真唱了起来。
雷绍衡只差没有直接说出幼稚这两个字来,“蔚小姐,请问你今年几岁了啊?”
“大概是三岁吧。”
雷绍衡挑眉,蔚海蓝指着前头的岩石,“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重,但他也不是铁打的。
雷绍衡依言将她放在光滑的岩石上,俯身替她捋了捋头发,她则是替他擦擦额头,因为阳光曝晒而渗出的汗水。
“我想起来冬天的时候我们来过这儿,那时候,海面上就飞着好多候鸟。我刚才想了下,如果我是一只候鸟,我也会留下来的。”蔚海蓝说的很认真,侧头望向那片海域,忽而又是说道,“今年冬天,我们还一起来看海。”
雷绍衡原是笑着,然而笑着笑着,他的嘴角慢慢垂下来,然后渐渐面无表情。
“小蓝。”
“恩?”
她回过头来,他却低头吻住了她。
这天的雷绍衡格外温柔,好像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缺失的全都补给她,他带她去烛光晚餐,有小提琴演奏,他买了红玫瑰送给她,他们去最高的大厦天台看星星,他抱着她回到蔷薇苑,却先给她端来了一盆温热的水。他挤了毛巾给她擦脸,他不让她动手,他慢慢地替她擦着。等到洗好澡,他拥着她入睡。他的唇,他的手,他的气息,缠绵地环绕着她,他热情的像是要将她燃烧。
可是蔚海蓝却注意到他的目光,让她不安。
那种仿佛杀戮前夕的决绝,有种凛利果断的意味。
惶恐漫上心头,那是一种可怕的预感。
她只能不顾一切地拥有他,纠缠如两只方向的野兽。
蔚海蓝不知他是何时离去的,一早醒来,床边已经空空无人。
蓝天建筑的公司大厦,有人一早就来报道了。
办公室内,雷绍衡拨了一个号码待对方接起,他只平板无波的说了一句话,“把我给你的东西验清楚。”
“雷先生,明天就会给你检验结果。”
仅仅不过是隔了一天,雷绍衡果然接到了一份报告。
牛皮纸袋封存的,薄薄的纸袋。
雷绍衡沉默了许久,这才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报告翻看。繁杂的英文,之后是中文,他却连翻了几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视线定在最后的结果,他本就不曾微笑的俊颜沉寂如黑暗陨落的流星。
他竟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他的笑声,没有半分愉悦,是在自嘲是在讥讽,最后却是悲拗。
啪——
打火机的声音。
那一份报告,纸角点燃火苗,迅速的被烧成了灰烬,空气里散开灰色的烟。
正文 307:记似水年华(14)[]
原祥公司,凌蓉正在处理这边的事宜,夏五少的生意已经结束,她将手上的交接,就要飞回申城。凌蓉也想,其实她本不需要这么亲自过来,可是想着能见他一面,这也能满足了。他们一直都是各自生活,今后也要各自生活,若是有幸相见,来一瓶好酒,两人还能畅谈一番,这样也就够了。
“凌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凌蓉正在接待一位客户,气氛融洽,洽谈也很顺利。
男人倒也是第一次见凌蓉,那目光瞧得她狐疑,她却还是微笑。
男人打着官腔,那态度明显是奉承的,那话语绕着绕着就绕到了杨家少董杨慕清的身上,“原来凌董和杨少董也是朋友。”
虽然不是同一个圈子,可凌蓉还是知道这位杨少董的。只是,凌蓉从来就没有见过杨慕清,也和他没有半点接触,朋友这层关系,现实是谈不上的,凌蓉道,“杨少董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惜我和他本人并不认识。”
“凌董之前不是也出席了马主席的寿宴?”男人又问。
凌蓉道,“市政的马主席?”
男人点了头。
凌蓉淡淡笑道,“遗憾没有接到邀请,我只好在心里默默向马主席祝贺了。”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这才确信那晚陪同杨慕清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