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聆听。
“十年前……”风琳诉说往事,揭开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是每深入一层,每再进入一层,他沉凝的眼眸惶惶闪烁,终于当他听见那最后的话语,那隐匿在最深处的答案时,他感到胸口异常窒闷,从未有过的烦乱,他太过震惊,所以陷入更为压抑的面无表情,他一时不知如何表述,却想起太多的片断,一幕幕呈现。
“高总,打扰了。”
他笑着走出风家,却在转身的刹那,一脸沉寂。
车子一路驶出城西,雷绍衡想起第一次的碰触,想起她每次自虐一般的行为,想起她的抗拒她的害怕,想起她生人勿近的高傲,想起今日她就要说出实情时的哀怜眼光,竟然是越想越落寞,越想越心疼。
雷绍衡吩咐司机掉转了方向。
他来到她的楼下。
他抬头望向她所住的窗户,还亮着一盏灯。
她为何还没有睡着,她是否还在痛苦中徘徊。
他站了许久,见那灯光还亮着,他拿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她的声音沙沙的,他听见她喊“喂”,他感觉手有些发烫起来,有了想要拥抱她的念头。
“小蓝。”他喊她的名字。
她在那头沉默,又是“恩”了一声。
她一直是这样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前他只觉得她冷漠,此刻却嗅到一丝孤寂的乖巧,执意要考一百分,考不到就要偷偷哭泣。从不曾见她低头,而他常犯错。像是两只陀螺,不断地旋转,以自我为中心旋转旋转。
他说,“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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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9:十年应空释(15)[]
彻夜未眠。
这一夜,蔚海蓝不曾睡着。
只因为他一通电话。
他突然打来,又是那么不可预计,对她说:我们重新开始。
于是蔚海蓝就失眠了。
她起得很早,却静静地坐了许久。她将头发梳得很直,穿着却是随意,只是简单的外套,配了裤子。
她来到那家婚纱影楼。
瞧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不过是十点。
王珊说,“夫人,雷先生正在换礼服,您先等等。”
蔚海蓝径自坐在椅子上,王珊怕她无聊,便取来了杂志给她翻阅。那是珠宝杂志,满目都是华丽璀璨宝石玛瑙翡翠,她却无心欣赏。目光也只是涣散地盯着一页,而那一页的珠宝,来自法国卡缔亚公司,设计师为英文的nl。
蔚海蓝不知道盯着这页瞧了多久,她的思绪还飘在外边,还在某处游荡。
直到面前压下一道身影,他以低沉温柔的声音问道,“喜欢?”
蔚海蓝抬起头来。
她看见他,穿着黑色的新郎礼服,那种燕尾服,胸前别有白色玫瑰,前襟处堇色的暗纹镶嵌,考究到每一个细节,灯光下灼亮眼眸。燕尾服不是每个男子穿都会好看,没有如模特般的完美身材,那是绝穿不出这般味道的。
她想起她第一次去万京。
她看见他的背影。
修长的,挺拔的,那时的灯光和此时同样闪耀,散落的光韵却是将他俊颜染上一层漫漫散散的毛边,相机的镜头一定是被卡住固定,他才会冲她笑得那么好看,才会让她产生不真实的错觉。
雷绍衡取过她腿上搁置的杂志,转而递给王珊。
王珊心领意会接过,立刻踱出了更衣室。
雷绍衡又是拍了拍手,几个店员合着抱着婚纱架而出。
蔚海蓝狐疑望去,一抹蓝色让她惊住。
那件婚纱却正是她所设计的《天女嫁衣》。
她送给了市长千金宋芸。
如今却又出现在他的手里面。
店员们将婚纱放下,而后逐一退去。
他拉过她的手,蔚海蓝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被他带着来到婚纱跟前。
“你说这是你第一次设计婚纱,向往着有一天,自己也会穿上。我所能找到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婚纱,只能由你来穿。”雷绍衡低头望着她,她望着婚纱,涣散的双眸深邃如深海里的宝石。
她的手,轻轻地碰触婚纱,她却不敢拥有。
她转头望向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望了他那么一瞬,她别过脸去,“可我不是最好的。”
蔚海蓝喃喃说道,眼底渐渐没有了他,目光早已经散了焦点,“我一点也不好。”
她的声音又开始颤抖,很轻很涩,似是有刀片割着喉咙,所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腥味,让她怎么也吐不出来,偏偏又想得到释放,这样的她,怎会有人接受,被那个男人的手,曾经强行进入过身体,她的挣扎促使毁灭。
“我,曾经……”
她感觉心在滴血,淋漓不断,蔚海蓝扯起一抹笑,血将她的视线蒙蔽,可是她的唇却被人封锁。他搂住她,拥吻她的唇,一贯的强势,要将她所说的每个字吞下,她的心颤抖起来,他捧着她的脸,细致地吻过所有。
他一下按住她的肩头,“我说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
那么的霸道,那么的专制,让她无法承受,“你知道今天是最后期限!”
“走!”雷绍衡喝了一声,抓着她的手就往外奔。
车子一路狂奔,蔚海蓝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他开着车,又开始飙车了,车速太快,所以前方都模糊不清。可她却觉得,这一次晕眩的不单单是脑袋,她的心也快要晕了。等到车子一停,他又是蛮横地拉着她而出。瞥见她的脸色泛白,他替她顺了顺气。脱下燕尾服挽在手中,他只穿着衬衣,放慢了些脚步,走入民政局。
他们在人群里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前方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亦是在登记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