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近床沿,轻声问道,“海蓝,你终于醒了。”
蔚海蓝空洞的眼底,映入一张温柔微笑的脸庞。
瞧见她神色惶惶一脸呆滞,正如医生所说,精神受损神智不清。
“我是琳姨,你还记不记得我?”风琳柔柔询问,而她依旧木讷。她轻抚着她的额头,那举动甚是疼惜,温柔说道,“你看看你睡了好多天,总算是醒了。醒了就好,没事就好。几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已经让人去熬粥了,马上就送来。”
风琳亲自喂她喝粥。
等到喝了粥,蔚海蓝感觉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风琳将碗递给佣人,“你们都出去吧。”
房间里边只剩了她们两人。
风琳替她顺了顺乌黑的头发,感慨说道,“这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的小海蓝,已经长那么大了。还记得小时候,你还那么小,那么点高,可是现在,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你妈妈突然这么走了,我知道你难过伤心,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的。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活下去,你说是不是。”
风琳又说了许多,蔚海蓝始终沉默不语。
末了,她握着她的手说道,“好好休息。”
蔚海蓝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曾去张望她离去的身影。
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风吹了进来,叮咚叮咚,那熟悉的清铃声传入耳畔。
蔚海蓝这才有了些许反应,漠漠侧头,望向了窗檐下的风铃。
别墅的二楼,那间书房里亮着灯。
风琳来到书房,瞧见他端坐在大班椅上,正认真凝眸地阅览手中的文件资料,那模样一如那个男子,英气不凡。可又突然想到什么,脑海里闪过鲜血淋漓的画面,让她脸色一阵泛白,似是不能自己。
“姑姑?”风景辛抬头望去,只见她一张脸血色全无,急忙起身扶过她,“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叫了。”风琳轻声说道,“坐一会儿就好,你给我倒杯水。”
风琳是早产儿,自小就体弱多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风景辛忙倒了杯热水给她,风琳捧在手中暖着,这才恢复了精神,“那孩子终于醒了,明天我就要通知他一声,已经说出口的话,不好食言。只是,你打算怎么办。”
“姑姑,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风景辛沉声说道,又是恳请,“只是海蓝这边,还需要你照顾。”
风琳叹息,终究还是点了头。
这一夜,风景辛多次来到那间房间前。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多少次地抬手又放下,他握着门把手,想起赵娴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语,那泛滥的情感让他压抑难受,却偏偏不能不许。
你不要去打扰她。
她结婚了,有自己的生活,你们以后都不要见面,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
他曾经答应过赵娴,今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如今这般,赵娴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会心痛。她还会阻止他,不让他和她见面吗。若这是一个逃不开的劫,那他宁愿万劫不复。
早在十年之前,他就该下地狱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
雷绍衡在病房里整整躺了三天,这三天之中,他却不曾好好休息,天至黎明才合了眼,短短几个小时后又醒来。任凭众人如何劝说也无用,孟和平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抽许多的烟,整个人显得很沉寂。
“雷,你少抽点。”凌蓉也有几日不曾来探望他,收拾了情绪,鼓起了勇气,更是接受了事实,她这才来到医院。只是一进病房,却不料是这样的情形。病房里烟雾弥漫,而他像个烟鬼。
雷绍衡也抽烟,但他一向控制有度。
可是现在,他居然烟不离手。
凌蓉温煦地劝了一阵,雷绍衡却只道了一句,“你回吧。”
凌蓉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她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离开。她刚走出病房,迎面瞧见了聂文诚。凌蓉心情沉重,只是朝他笑笑。聂文诚又急着办事,仅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这么擦肩而过。
聂文诚奔进病房道,“哥,刚得到的消息,嫂子已经醒了。”
雷绍衡慢慢地吞吐着烟雾,紧绷了多日的俊颜稍稍缓和了些,“什么时候醒的。”
“据说是昨天。”聂文诚回道。
雷绍衡冷哼一声,已然不悦,狠狠地捻灭了烟头。
聂文诚见他下床穿衣,也不像上回儿阻拦,秦臻已经调了人马备车,他们都料到他会行动。
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敲了门。
“进来!”雷绍衡喝了一声。
聂文诚扭头望去,推开门的刹那,除了瞧见王珊之外,也瞧见了另外两人。
那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雷先生,这两位律师先生要见您。”王珊道。
雷绍衡已经穿好了衬衣西裤,唯有外套还没披上。他冷冽的双眸扫了过去,那目光如剑刺向了来人。
两人纷纷开口问候。
“雷先生,你好,我是蔚海蓝小姐的代表律师。关于雷先生受伤一案,不知道雷先生是否愿意私下调解。雷先生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蔚小姐都会尽力满足。”对方律师温温说道,“再来,这里是一份资料,蔚海蓝小姐现在的婚姻状况为未婚,她不曾在境内以及境外任何一个国家和雷先生注册登记,所以并不是雷先生的法定妻子。对于雷先生私自对外宣布已婚一事,蔚小姐将对雷先生保留法律追究权利。当然,蔚小姐也愿意私下调解。”
王珊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怔住。
聂文诚冷眸以对,只觉得那位高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王珊迅速回神,取过外套服侍他穿戴完好。
雷绍衡这才走到那两人面前,他询问他们的名字,那两人一一作答,他念了一遍,笑得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