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为了张洹作想,刚才并没有想要暴露身份的意思,但既然已经被张洹上司看穿了,他也不会再装腔作势,对着杨展这样的话,他笑了笑,道,“在他面前,我也只是一个家长而已。他想怎么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要由着他去干一阵才好,不然,他以后要后悔了,又怪罪长辈的管束太严。不知道杨先生是否有了子女,要是有了,那该明白我这心思的。”
杨展道,“赵先生所说很是。我家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年纪还小,还没有遇到赵先生这样的问题。”
看张洹已经出来往这边走过来,赵臻也不再和杨展多说,只让他以后多多照顾张洹,而且,替张洹的身份保密才好。
张洹过来,看赵臻和杨展似乎谈得很起劲,他和上司说了一声,就叫赵臻,“我们走吧!”
杨展看着赵臻和张洹出门,不由在心里感叹道,自己手下又来这么一个大人物的关系户,不过,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坐上车后,赵臻开车出停车场,说道,“看你这不高兴的样子,被那个杨展教训了是不是?”
张洹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去开了广播,却是一个说二人转的节目,正是有色笑话,张洹又换了一个频,却是讲鬼故事,只好又换一个,在唱缠绵的情歌,再换一个,在讲夫妻性生活不和谐的问题,于是,只好把广播关掉了。
赵臻看他找不到喜欢的广播越发闷闷不乐,就解释道,“这是深夜,节目都是这些。要不,听盘里的曲子?”
张洹道,“算了,也不是非要听什么东西。”
赵臻看了他一眼,专心开车,过了一阵才道,“要是工作做得不开心,那又何必要去做?人生就这么些年,算成天数,也不会有多少天,何必要折磨自己,不把日子过得高高兴兴的。”
张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他,“不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只是刚开始不适应而已,以后就会好了。”
赵臻道,“那今天这么不高兴是为什么,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兴致不高,这样可不好。”
张洹看着赵臻,有路边的光点照过来,从赵臻的身上划过,让赵臻看起来肃穆而让人安心,张洹不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道,“他也不是教训了我。他只是说我不愿意和同事合群,这样不行。”
这个“他”是指他的上司,当然,他的老板不会说得这么轻松,当时是说他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将自己太当回事,在公司里不合群,不要认为自己长得好,就占优势,他们是靠工作能力和效益说话,不是靠一张小白脸……还说张洹既然是他的手下,那么,就要服从他来做事,不要太傲慢了,再傲慢的下属,在他面前也得低下头来……如此一番,只让张洹抵触不已,虽然抵触,但是也不得不反省。
赵臻接着张洹的话问道,“为什么不和同事合群?”
张洹皱眉道,“我不习惯和他们开玩笑。而且,女的过分殷勤,男的总是对我冷言冷语,因为我是新人,还叫我小弟弟……,我习惯不了。”
赵臻叹道,“有时候,藏拙也是必须的。”
张洹低头没有应他。
赵臻又道,“如果你真的想在现在的公司里做好的话,那你就要把各种关系处理好,要做得开心才行,不然,我便不大愿意让你继续留在那里了。你想干什么,想学什么,我可以给你安排位置,让人专门带你。你不要总是这么固执。虽然,人身上的工作能力交际能力以及各种优秀的品质才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倚靠,因为,这不仅是人好好立世的根本,而且,它们是不能被人偷走的,这些是可以永远倚靠的东西,但是不易得到,你想要只依靠这些东西而立世而做出一番事业来,我很高兴,且为你这样感到骄傲。但是,人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往上走的时候,却一味不想依靠已有的台阶,想自己从最底端沿着峭壁往上爬,在我看来,这些完全是不必的。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从低端往上爬,即使能够爬上去,那也太浪费时间精力了,当将整个青春都耗尽的时候,才站在本应该最初就能站立的高处看到下面的风景,我觉得不合算。你,愿意去好好想想我这一番话吗?”
张洹看着赵臻,嘴唇轻轻翕动,他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当然明白赵臻的意思,只是,要选择总是很难的。
他说道,“有倚靠就使用,以后会形成惯性的,人便不会再懂得上进。人是天生容易被惯坏的。我不想做一个被你惯坏了的人。”
赵臻惊讶于张洹的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张洹挑衅地笑道,“那是你没有自信,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容易被惯坏的人吗?有时候,不是恶劣的环境才能磨练人,优越的环境更能够磨练人,在优越的环境里依然能够永远保持一个警醒而上进永不懈怠的心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成功者。就像是中国出那么多皇帝,除开经历过最开始的建国艰难的那些皇帝,剩下的帝王里,又有几个具有雄才大略的千古明君,其他的,一群败家子罢了。”
张洹被赵臻这话说得心中热血涌起来了,不由动了心。
他之后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来,对赵臻道,“谢谢你!”
赵臻看他高兴了,自己也就松了口气,道,“又是谢我什么?真正要谢我,就多听一些我的经验之谈吧。有时候,被人称为老赵,也并不是指我的年龄上就够一个老字了,这老字,也是有另外的意思的。”
张洹含笑看他,满腔情意在胸中汹涌起来,居然如小女儿一般含情脉脉凑过去在赵臻脸上亲了一口。
赵臻得到爱人一个香吻,高兴得要分不清南北了,之后笑嘻嘻地道,“要不,我给你重新安排个工作?”
张洹对他这话却摇头拒绝了,“我还是想继续留在现在的公司,至少不能让公司把违约金拿去了,而且,我要让我们老板看看,我才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总有一天,我要他做我的下属……”
赵臻笑着摇头,道,“年轻人啊,就是气盛。”
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家去,车在院门口停好,就见小楼里灯火通明,赵臻和张洹都因此吃了一惊,心想,家里有什么事吗?这么大晚上,佣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