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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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班鸣所说,仍述需要放空自己的内心,不让那些饱满到快要溢出的悲伤,压垮他心间最后一根支撑的稻草。
人生如旅程,他还从未按照自己的意愿彻底地活过。
魔族大地宣召,魔尊闭关,大统领执事。
仍述一身布衣常服,悄然离开魔宫。
东飘西荡,落拓江湖。
徜徉水上,漾一叶扁舟,与明月共飘摇。
他先去了西域荒芜之地,寻找西域各国当地名不见经传的奇人异士,拜师研习。
心之所向,竟是小魔头年少时的天涯踏遍红尘之愿。
而后他去了更多地方,掩去身份,以常人百姓之身过活。
独自于荒野中建造草屋,时而会想起小魔头在护元孤岛上说起的: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
时而惊雷一阵,大雨磅礴。雨刷过后天净如洗。仍述会想起与小魔头在花圃中,一同躲避大雨时的初次心悸。
途径湖水清澈,但见鱼儿在水中跳跃泼尾,圉圉自得,他会想起在魔宫之外,小魔头在两宗之人面前撒娇柔媚,那一张花一般羞红的脸。
杏花春雨中,想念她的盈盈笑语。
途闻繁弦音律声,会想念她十指柔荑,拨动琴音峥嵘,面对千军万马亦不退缩的坚毅。
风侵楼台时,可有人为她暖手?
怆然无措时,可有人听她倾诉?
多少次雨打阶石梦中惊醒,魂牵梦绕的清朗脸庞,不敢睁开眼不敢蓦然回首,只因灯火阑珊处再无人等候。
仍述走向窗前怆然仰面,天际之边可有她一张脸也在眺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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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六年后。
仍述游荡在街巷之间,融入民情之中。他不时背一画架几叠宣纸,于街巷间布个画铺作画。
偶尔会有风雅之人前来买画,几句寒暄,仍述常将画作信手送人,不取分文。
然而,总有人想买走他画作中最多的人物之像,都言他画那女子最为用心动情,女子盛世容颜宛若鲜活,但仍述却从未同意过。
这画中女子是画给他自己的,不赠他人,亦千金不换。
白纸画卷寥寥几笔,怎能绘出你的灵气,小魔头?
你的名字我虽永远不提,却让它与我相伴,一路直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