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州启程十日有余,今日黄昏便达菀陵皇城。
前望可见菀陵皇城朱墙金瓦气贯斗牛,明萨此刻心事略显沉重。
在车马隆隆,旌旗摇摇之间,她已三次来到菀陵。
而每一次都有截然不同的心境。
再不是第一次跟随父将出使菀陵的宠溺之感,也不是第二次守护仍述归家的侠义之举,此刻满心的家国只能在夜半残梦中浮现,但菀陵皇城外的故景却依旧繁华。
春意渐生,草木无情,仍争吐新绿,竞相蓬勃。
心中的离恨也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
果然,在明萨一行和亲队伍即将进得皇城之时,几匹从皇城中快马而来的侍卫,向顾庭和明萨传达尊主万孚的旨意,叫燕州郡主暂在皇城外驿馆休憩,待传召方可入城。
这下跟随和亲队伍而来的燕州命妇和侍卫们都大眼瞪小眼,哑口无言了,他们没想到这菀陵尊主竟然如此将燕州的好意拒之门外,可此刻站在皇城门外,除了任之摆布还能怎样?
顾庭便接了旨意,并匆忙看向明萨的神情,生怕看到她有一丝的失望或是忧伤,幸好,明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
其实明萨心中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从未奢望过,自己能一帆风顺的进入皇城。
况且印象中的菀陵尊主神采奇伟,绚齐天纵,眼神锐利充满智慧,一看就不是像燕州国主越安那样宠溺女色之辈,所以自己日后就算能博得他的信任,也必然不是通过和亲这条毫无意义的路。
收到尊主万孚旨意的众人便将队伍调转方向,直接进驻皇城外那座专用来安置富贵闲客的宫殿般的驿馆,想来自己是要与那上元节上纵情热舞的西域公主作伴去了。
明萨心想着不禁苦笑起来,当时桑厘、仍述和顾庭三人陪着自己游玩上元节,桑厘还挖苦那位西域公主,说人家自打被送过来还一次都未能受召进城,此刻自己还不是一样?
想来那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
顾庭看着明萨居然微笑起来,忙盯着她多看了几眼,生怕她情绪不稳,不知她在笑什么。
……
明萨安顿了居所后,和亲队伍中的侍从和命妇们便去各自安顿了。
他们一面走一面毫不担心明萨会听到的议论着,说早就看出这明家女子不能担当大任,此刻应验了吧,被人家菀陵尊主挡在城外,这算什么!
这些侍从和命妇都是燕州主宫中派来的,说是为了陪嫁,其实也相当于监视,监视明萨是否全心全力的替燕州效力。
这些小肚鸡肠的人都以为明萨嫁到菀陵皇城中,免不了些勾心斗角、争宠献媚的龌龊之事,精于此事的命妇们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可以时时替明萨出谋划策,以保明萨在后宫的地位和尊主的宠爱。
此刻他们尽数大失所望了,明萨根本没有跟别人争宠的机会,被拦在这皇城之外的驿馆中,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