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谢恩！”

领了旨，胤禛便叫桂公公把十四带回了德妃那里，自己转了个弯去了乾清宫。

康熙风寒初愈，但两日的时间，就积压了不少奏折，这会正坐在御案后，提了朱砂笔圈圈点点。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似正在思考什么，听到胤禛请安，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先坐一会吧。”

“嗯。”

李德全听康熙这么说，赶快使个眼色吩咐小太监从侧殿里搬了椅子来，遂又给胤禛奉了茶。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胤禛就听到椅凳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禛儿。”

“儿臣在。”

康熙揉揉额角，站起身，轻声道：“陪朕去御花园走走，看了一天的折子，头有些昏胀。”

“是。皇阿玛大病初愈，要注意休息。”

“不过小小的伤寒而已。”康熙朗声笑着，大步向外走去。

……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斜挂树枝。

“万岁爷，该会去了，再晚些，就天凉了。”看看前面一路走着相谈甚欢的父子二人，李德全左右思量，还是快步上前。

“嗯。知道了。”康熙看了眼李德全，复而对胤禛说：“晚膳在乾清宫和朕一起用吧。”

“好。”

走了几步，康熙忽的开口，“太子告诉朕，你会做一种西域糕点？”

“啊？”闻言胤禛脚步一顿，二哥说的？他怎么知道……

“怎么？不是吗？”康熙侧头看向自己的四子，初听胤礽提起，自己也是好生惊讶了一番，一个娇生惯养的阿哥，怎会做那些糕点。

“是啊。”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有见不得人，胤禛便大大方方承认下来，“皇阿玛可否愿意尝一尝儿子做的点心？”

“当真会做？”康熙捏起袖口一粒不知何时松动的珍珠扣，缓声问。

“那是自然。改日便做予皇阿玛。”胤禛拍着胸脯朗声道。

“哈哈！禛儿，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儿子从藏书阁里看来的。”想那藏书阁成千上万的书籍，若是康熙细问，就回答说他不记得便好。

“哈哈！好！好一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

这点心自然是做了，康熙也尝过了，不但尝过，还赏赐了点东西给胤禛。

因是私底下的赏赐，康熙并未叫内务府记录在册子里。

康熙赏赐的，是胤禛见过无数次的佩玉，康熙时时挂在腰侧，很少取下。胤禛也不止一次在去给康熙请安时，就看到自己的皇阿玛对着那块玉发呆。

现下，那玉正静然的躺在他的掌心。

胤禛一时间有些怔然。

“奴才见过十四爷！”

“四哥！”

胤禛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便是一花。

最近十四这腿脚是越来越麻利，小孩子长的快，几日不见，胤禛就觉得他又长高了一截。

胤禛看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家伙，好笑道：“怎么？”

“十四听额娘说，明日皇阿玛就启程去五台山了！”

“嗯。”

“额娘还说……”十四竟是瘪了嘴角，眼睛也瞬间萌了雾气。

“呃？这是怎么了？忽然……”

“额娘还说，皇阿玛去五台山，大概会十日有余……也就是，也就是十四有十几天会见不到四哥……”

“哈哈~！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不知道胤禛为什么笑，十四伸手攥紧衣摆，认真道：“四哥！所以今晚我要在你这里睡觉！”

“……”

倒不是胤禛不愿意，而是德妃不乐意……

仿佛看出了胤禛心中所想，十四赶忙抓住胤禛的手摇晃：“额娘答应了！只要十四今后乖乖听话，额娘就让十四今晚和四哥一起睡！”

若是这样，倒也无妨，毕竟是亲到不能再亲的亲兄弟。

“高无庸！”

“奴才在！”

“去把侧殿收拾干净，今儿晚上你十四爷在这里过夜。”

“喳！”

高无庸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走开，身后便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

“不要！”

“嗯？不要什么？”

“我要和四哥睡！不要去什么侧殿！”

“……”

“也罢。他今晚便和我在这里挤着睡，你们都退下吧。”

“是！”

……

殿外掌灯，昏黄的烛光透着莫名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