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怨的话给雅雅打电话吧,反正我是赖在这里不走了~”弥步履轻盈,心情似乎很不错,“凛凛姐姐,你说我要是告诉雅雅,刚刚有位外强中干的太太把我当做是小偷自己吓自己,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擦……敢不敢再太卑鄙一点?记忆中那个可爱治愈的弥,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被抓住痛脚的凛凛如丧考妣地垂下头:“这几天拜托你就是了,你可千万别跟雅臣哥说些有的没的。”
“好乖好乖~”早就高出凛凛一段的弥伸手在凛凛的头上揉了一把,笑得极为得意,“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黑带三段,不许你再小看我!”
……才说他变奸变诈了,这才多久、就暴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看来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任时光如何变迁、仍旧不容易改变。凛凛感概完又淡定了就是嘛,弥再怎么狡猾、也不过是一个快毕业的高中生,难不成还敢在年长自己三岁的姐姐兼大嫂面前造次?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太大惊小怪了,找准和这里的弥的相处方式的话、弥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弥不动声色地偷觑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凛凛,虽然不晓得她这几天怎么突然间对他态度丕变,简直就像一夜间脱胎换骨。对他卸下心防后、她逐渐变回了过去的模样,恍若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她就会重新接纳他?
那一夜之后,她有多长时间没对他真心笑过了?那种被排斥、被躲避、被堤防着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痛苦、焦灼、绝望了许久的一颗心,好似慢慢复苏过来,与此同时、曾一度化为灰烬的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渴望亦随之重萌。
没错,他就是一个贼心不死的混蛋,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久违了,我的凛凛;久违了,我的爱……
◎
凛凛和弥在一个屋檐下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天一夜,这是雅臣出差的第二个晚上。
“扣扣。”两声干脆利落的敲门声在十点半的时候响起。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凛凛昂头应了一声,接着又对手机另一端的雅臣说道,“弥君好像有事找我,我们明天再聊吧。”
[又是睡前牛奶?]雅臣笑问,[真是比闹钟还准时呢。]
“也许吧?昨晚喝过牛奶再睡真的有睡得比较沉,好神奇。”
[嘿嘿嘿……那是注入了爱的牛奶,当然有神奇的效果了~]
…………
……
跟日本有8小时时差的德国正是午休过后又要开始忙碌的时刻。凛凛挂了电话、过去打开卧室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弥端着一杯乳白色的牛奶、安静地等待着她出现。
凛凛接过那杯温得刚刚好的牛奶,向他道了声谢。
弥摆摆手:“横竖我自己也要喝,顺便帮你冲一杯罢了。”
说完他便自顾自回房去了。
凛凛关上房门、往床尾上一坐,一边翻着手边一本相册、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牛奶。刚喝完三分之二、又有一个电话打进她的手机,她拿过手机一瞟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即无奈地搁下未饮尽的牛奶。
“莫西莫西?”
[凛凛同学!你还没睡实在太好了!我跟你讲,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好想吐槽的事……]
…………
……
听御池清良吐完槽,玻璃杯中所剩的牛奶早已失去了温度。打电话的中途凛凛就一直犯困,电话结束后周围安静下来、她愈发困得厉害,强打着神草草刷过牙、她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倒头躺在枕头上任由意识在朦胧中远去……
◎
月儿在黑夜的拥抱里懒懒移动,一条鬼魅似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睡美人的谧室。沉在缠乱的青丝堆中是一张纯美如昙花的睡脸,雪似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而入,破碎而迷离的光影摇荡于她的腰畔、缄默地覆盖于她的睫毛上。她身着白色的丝质睡裙,半截身子隐匿在轻薄的被子里熟睡着。
顺着纤柔的颈弯,微颤的指尖轻轻摸上那触感如云、绵软泛光的黑发。不速之客缓缓俯下的身体肌肉绷紧,她呼出的每一缕气息都暖暖拂在那有着俊秀线条的脸庞。虔诚地含住她柔软的舌腹,弥漫在她唇齿间的清润气味、比他尝过的任何糖果都甜美,过于沉溺其中,感觉自己就快化作一团雾、融化在这馥郁的芬芳里。
时光仿若在这一刻凝为永恒,然而所有的一切在她睁眼的瞬间全然坍塌!
“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啊,是你把我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样子……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是你让我想起了一切那一夜对于你来说、或许仅仅是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抹去的污点,对我来说、却是一封地狱的邀请函,我拒绝不了、从此沉沦得更深。”
落入撒旦的陷阱、天使再无法沐浴在天堂沉静的光辉下,羽翼的断口血迹纵横、骇人得好似会蓦地跳出来割伤你的眼,如镜的湖面上倒映出他彷徨的倒影、含泪的侧颜令人心碎。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一辈子不能走在阳光下、就算一辈子要在雅雅面前强颜欢笑,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醒来,或许我还能瞒着你一辈子,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醒过来?”
…………
……
他年轻的身躯光洁青涩却蕴含着饱满的力量,四肢修长柔韧犹如水中游鱼,流淌在躁动脉搏中的鲜血汹涌地冲入他的头颅他把她锁在公寓里,在倒伏的相框的包围中,疯狂亲吻她嫣唇、索求她的娇躯,每每如同来日无多、病痛蔓延到肌肤的每一条纹路的绝症病患。在那个乍暖还寒的春日、空气里酝酿着浓烈的腥甜,午后的日光氤氲着微酣的靡丽、眯眼在她的雪背上匍匐。
当最原始的律动到达极限,她仿佛听见他灵魂深处如裂帛一样的高亢破鸣,爆发的刹那充斥着旭日喷薄的光焰与四分五裂的心痂。她恍惚地抬起头,瞧见大片绚烂的花朵盘旋在头顶,在忽远忽近的天花板上恣意宣泄自己的凄艳、吐露如潮的芳香。鲜艳的疼痛伴随着背德的快意瓣瓣绽开、在沙哑的尾声中疲惫地坠落,犹如一只无足飞鸟、在半空中颠簸出失衡的曲线。
哀伤的嗓音较宣纸更脆弱模糊、口中不住呢喃着忏悔的话语,他垂下头、以微颤的手指捧起了她的双颊,一滴晶莹跌落在了她的血色尽失的颧骨上,滞腻了半瞬后与她溢出眼眶的泪珠一同滑落下去……缎子般洁白柔润的身子在一次复一次的搏击下颤抖得似暴风中的枯叶,她被他翻转过去、浓密的发丝披散在枣红色的书桌上,纤细的手指紧扣着桌沿、凸出的关节显露出无能为力的苍白,徒劳地弓起背抵御那灼热的楔子一寸寸凿入那片摄人心魄的萋萋芳草地。
钉死在墙壁上的画框倏然脱落,玻璃无力抗拒落地的撞击,锐利如冰的碎片散乱地挤进她的下垂的视线中。泛黄的纸张载满了光阴的痕迹,一个个熟悉的字迹令她几乎失去了直视的勇气,在满地的荆棘中她窥见一个少女是抱着怎样缠绵的心绪把它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神差鬼使地,她伸出绵软无力的指尖,拾起那封情书